屋里,曌兮正以一个近乎投怀送抱的姿势趴在北堂的怀里,四目相对,两相茫然。
曌兮是第一次被人用内力以类似隔空取物的姿态吸过来,体验了一把当千颂伊的感觉。
而北堂则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困惑。
他向来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喜欢就霸占,讨厌就杀掉,厌倦就扔了。
可是对曌兮,他却感到很无力。
他不喜欢她把沅沨留在身边,却又不愿意直接开口要求她不许这么做。
明明,他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
比如杀了沅沨。
从小到大,杀伐随心。
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物竞天择,胜者独食。
若有一日,他技不如人,别人杀他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可笑的慈悲。
偏生今天对沅沨,他无法痛下杀手。
哪怕只是需要轻轻拂一拂衣袖,就能让那个弱不禁风的废物骨断筋折,死状凄惨。
可他就是没办法这样做。
只因为怀里这个小女人……想要留着他。
这让他无比烦闷,索性眼不见为净。
可她竟然没有立刻跟上来!
这让北堂的心情更加烦躁。
他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才开了一条缝隙就看到了站在楼下傻乎乎歪着头的曌兮。
那个瞬间,胸口的烦闷莫名的就散了大半。
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烦躁竟然是因为怕她没有追着自己回来,却去了沅沨的房间里。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去将窗户全部推开,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不想承认这是在故意引她注意,所以将这归咎于‘手滑’。
见她闻声抬头,目光触及自己的瞬间条件反射的就笑了,他那烦躁的心莫名的就跟着一荡,然后心脏上所有皱皱巴巴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舒展开了。
他听见她匆匆上楼的声音,自然也知道她在沅沨的门口连片刻都没有停留,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心口一紧,不由自主的就用内力扫了门栓,将门给锁上了……
她在外边拍门,一声一声的唤着他。
他忽然就感到有些畏惧。
因为他几乎不受控制的就想去给她开门。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不能完全掌握局势,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全然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他很清楚,只要那扇门开了,他从今起便有了软肋。
这和喜欢,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因为如果只是喜欢,若有一日她被人杀死,他只会怒笑一句‘尔等竟然敢动我的人’,然后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此泄愤。
可若是软肋……伤之分毫,他就会跟着一起痛的;她若死了……他连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正派武林是如何对待魔教中人以及他们的家眷的,他比谁都清楚。
他不曾将那些蝼蚁放在眼里,因为他们连伤他一根头发的能力都没有。
可曌兮不同,她太过脆弱,根本经不起那些攻击。
所以他想,那扇门不能开,他不能有这样脆弱的一个软肋。
然,只因为听到了隔壁的一句‘要不,你今天晚上睡我这个房间’他的大脑就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摒弃了一切的权衡和理智……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