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睿捏着拳头,差点控制不住就要砸过去,终是默了半晌,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深吸一口气,“文奇,咱们现在的生活过得那样好,往后我还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何必非要执着于那件事?”
“她是我娘子!”
“我是你哥哥!”
“你才不是我哥!”
姜文睿盯着这个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弟弟,许久,似是妥协地舒了口气,转身离去。
自此,姜文睿面对姜文奇当众的不忿,再不会像之前那样平缓对待,而是以更加温和的态度反制回去,将他好哥哥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无人时,对姜文奇进行强烈的挑衅和讽刺,每次在惹得他要爆炸之时,潇洒离去。
姜文睿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做,只知自己那段时间很生气,从来没这样气过,以至言辞方面激烈极端了些,态度恶劣了些,可当时的他并未想那么多。
直到姜文奇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乱跑乱撞,最后死在家中时,他才恍然惊觉。
下人告诉他,在街市上那些捧一踩一情况闹得最热烈的时候,姜文奇就已经有要疯了的迹象,后来街市上的人每次见到他,都会毫不避讳地加以议论,情况愈演愈烈,直到如今,无法收场。
对,都是他们!
若不是他们那样爱议论,那样不知体谅,他弟弟怎么会疯,又怎么会自杀!
若不是父亲总是将他们两人区别对待,文奇又怎么会在前些年对他那样不冷不淡!
若不是绪瑶不知好歹,非要嫁给文奇,他又何必做出那样让文奇对他这个哥哥心生怨恨的事!
没错,就是他们!
他们这些人都该死!
一夕之间,当初那些议论最厉害的人全部惨死,而姜老爷子也未能幸免于难。
至于姜家其他人,除了已经死去的姜文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自人间蒸发了般。
城郊树林。
姜文睿拖着浑身都是血的女人缓步前行,粘稠的血液将发丝粘在女人脸上,看不清面容,却也能依稀分辨,这便是失踪了好些时日的姜二公子的夫人,绪瑶。
此刻的她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仅有一些布料遮挡着重要部位,而拖着她的姜文睿,却只是有些许疲惫,连衣衫和发丝都不曾有一丝凌乱。
似乎依旧还是那个矜贵骄傲的姜大少,朝廷的金紫光禄大夫。
拖到林深处的小木屋,姜文睿无一丝怜惜地将绪瑶重重摔在地上,自己拖着略有些疲惫的步子去缸里舀了一碗水,仰头喝下,紧接着又舀了一碗,哗地泼在绪瑶脸上。
冰凉的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渐渐有些麻木的绪瑶意识瞬间清醒,略呆滞的目光看着居高临下的男子,他依旧身姿挺拔,骄傲俊美。
可这些天的相处,她却觉得他似那冥界修罗,嗜血冷酷,根本不是人!
这些天无休止的折磨虽说对他产生了生理上的畏惧,可她精神上却是一点不害怕他,只觉得他该死,这样没有一丝人性的人真该死!
他居然连那么宠爱他的父亲都下得去手!
简直畜生!
“知道文奇为什么会比不上我吗?”
冷不丁传来一声问话,绪瑶看他之时,他已经找了个木凳坐下,依旧高大,却让她看清了他此刻的神情,平静淡漠,却也有一丝她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
绪瑶冷哼一声,只当他又要说那些陈腔滥调,接着文奇来抬高他自己了!恐怕他此生也就这件事值得拿出来炫耀了吧!
姜文睿这次并未像往常那样打她,忽略她那轻蔑的神情,目光深邃却又空洞地看着她,像是在回忆什么。
“是我下了药,请了符咒。”
这句话像一个惊雷,嘭地在原地炸开,炸得绪瑶神魂不定,恍惚间瞪向姜文睿,“你说什么!”
姜文睿唇角勾起一抹虚无缥缈的笑,“儿时,文奇比我聪明,总是能博得大人喜爱,连小孩子也都喜欢跟他一起玩,而我,明明跟他是双生子,却事事落后于他。
父亲总说,作为哥哥,不仅要好好照顾弟弟,还要当弟弟的榜样。
可我知道,文奇那样机灵聪明,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比他强。
所以我去翻阅了古籍,查到真的有可以让人智力受损的药,又因机缘巧合,碰到一位大师,将那张符咒化水给文奇喝下。
果然,颇有奇效。”
“你……”绪瑶强撑着坐起身,靠在一边的小床床帮边上,剧烈闪动的眸光透着震惊,“你居然……”
不等她说完,姜文睿便是一声苍凉的轻笑,“当然,不只那一个原因,最主要是我自己。身为文奇的哥哥,看到他被人夸耀,我既开心,又会觉得不舒服,但若是他落寞了,我也会伤心,会帮他。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我喜欢看他闪耀,可又不喜他的光芒盖过我。
这药并不会要了他的命,而我,也会一直守在他身边,为他遮风挡雨,让所有胆敢欺负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又不是木偶!”绪瑶失控怒吼。
姜文睿眸中闪烁着凄凉的光芒,忽而直视绪瑶,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直令人毛骨悚然。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站在我的对立面?怎么会疯?又怎么会死!”
“都是你逼的!”绪瑶的眼中充满恨意。
“还不都是因为你!”姜文睿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轻晃,险些没站稳,“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逼他!都是你这个女人,都是你们!还我弟弟!”
说着便一把抓起绪瑶,粗鲁地将她的头摁进水缸,布满红血丝的眼满是癫狂,“我要你也尝尝这种窒息的滋味!让你知道我每天都是活在怎样的生活中!”
这么多天没吃过一口饭,本就在力量上敌不过姜文睿的绪瑶此刻更是无力反抗,腥凉的水疯狂钻进她的口鼻,窒息的恐惧感瞬间笼罩全身。
姜文睿一次又一次将她摁进水缸,在她快要窒息时,再把她拎出来,周而复始,愈发疯狂。
似乎是折腾地累了,绪瑶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扔到一边,头磕在床帮上,登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