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才刚刚过去,春天已悄然来临,院里的冬木枯一点点抽出鲜嫩的绿芽,几天过后,小嫩芽长成了一条条细嫩的枝丫。
倾情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的小脸也因为能吃下各种滋补品长得稍加圆润。她的肚子大了走路就不太方便,索性几乎都不出院子。
她每日跟着请来的绣娘,学做孩子的衣服。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上马舞枪弄棍下马提剑杀人不费吹灰之力,但小小的一根绣花针却难倒了倾情。
“呲!”
含住冒着血珠的玉指,倾情不知道今天被针扎了几次。
旁边的绣娘都忍不住了,她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不说绣花连最基本的缝纫都不会。
“夫人,你歇会儿还是我来,小公子出生需要穿的衣服,我一个人也能忙过来。”
绣娘实在不明白,这位貌美的夫人为何执意要亲自给孩子做衣服,稍微有点钱的人家自有丫鬟婆子准备这些。但她只是小小一绣娘,不敢在夫人面前提问。
倾情也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女红天赋,不好在一旁帮倒忙。她试着给孩子缝双鞋垫儿,没想到这活还做的有模有样。
绣娘也注意到了遂好话不断,“夫人纳的鞋垫儿比我做的都好,瞧这般密实,怕是一年也穿不坏。”
倾情想来是因为习武的缘故,这纳鞋垫靠的就是一股手劲儿。她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接着又多做几双。
“夫人,你做的这些鞋垫儿够小公子穿了。小孩子长得快,再做小了他也穿不了!”
倾情这才发现她知不觉已经为肚子里的宝宝做了五六双鞋垫。
“没事儿,我再给乐乐做几双。”倾情觉得有了宝宝也不能让乐乐感觉他不受重视。
乐乐下学后又来看倾情,他现在每天都要来看一遍心里才放心。
“来,乐乐,把这双鞋垫儿放你鞋里看合不合适。”
乐乐没想到倾情自己缝了鞋垫儿,欣喜得立马换上。“姐姐,刚刚好,很合脚。”
倾情满意的点头,又问:“那就好,今天夫子教了什么?”她现在每日都要问问乐乐的功课,虽然她自己并不是很懂。
乐乐对待学业一向认真,他立刻回道:“我已经学完论语,夫子在教授《孟子》!”
“你夫子是当世大儒,你有幸跟着他学,一定要珍惜。哪怕只学到他的五分,也够你所用了!”
乐乐却不满足,他道:“我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比夫子还厉害,我还要当上臣相宰执天下。”
倾情一下子被乐乐的豪言壮语给震住了。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知道什么是丞相?”
乐乐自信的点头说:“我当然知道,朝廷上地位最高的一位文臣。既然要学文做官我当然要做最大的一个。”
倾情鼓励,道:“好,有志气。姐姐希望看到你当朝为宰的那一天。”
日子就这样在倾情学女红乐乐跟汪大儒学习中过去了。转眼就到四月,这时候离倾情的产期已经不到半个月,钟玄城里最好的产婆就被周将军送到小院里住下。
倾情这是托了乐乐的福,离产期越来越近,乐乐也越来越紧张,有次上课的时候走神被夫子发现了。
“乐乐,为什么走神?”
乐乐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夫子,我担心姐姐!”
汪大儒知晓后写信给周老爷叫他帮忙寻个接生婆,于是周将军知道后,主动把钟玄城里最好的产婆送上门。
这位产婆年龄只有四十许,夫家姓马,倾情叫她马婶。
马婶小心搀扶着倾情在院子里散步。“夫人,每天像这样多走几步,生孩子时会更加顺利。当然,夫人也别紧张,我看夫人的身子骨比大多数的产妇都要健康。”
倾情不懂这些,自然也听马婶的劝。最近马婶都不准她多吃,每次都只吃一两口,不过厨房时常备着吃食,每隔半个时辰她就可以吃一次。
倾情还问过这么做是何道理,孕妇不是应该多吃吗?她一个人得吃两个人的量。
马婶说:“夫人,到快要生孩子的一个月绝对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把孩子个头养的过大,不利于生产。”
倾情就更不敢私自做主了都听她的,叫做什么做什么。
马婶刚被周将军送到倾情这里时,以为倾情是周将军的外室,事事小心谨慎不敢多加建议。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猜错了,通过观察又知道倾情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也就敢说敢管了。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到了生产的时候。那一天早上,倾情刚陪乐乐用完早膳,突然肚子开始痛,她以为像前几次一样只是平常的阵痛。但好一会儿了还再疼,并且感觉下身湿漉漉的,才回过神这是要生了。
她先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让丫鬟去叫马婶,乐乐担心的死活不愿去上课,守在倾情身边。
等到马婶来发现倾情已经开了三指,把她扶到早已准备好的产房,又把碍事的乐乐赶出去。
马婶在倾情疼得吸冷气的时候端了盘糕点进来说:“夫人,现在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等会儿生起孩子才有力气。”
倾情不想吃,她想说她自幼习武,生个孩子不差力气。
事实也正如倾情所说,她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倾情生产时身边没有娘亲婆婆甚至夫君也没有,只有乐乐一个。乐乐在门外听见倾情压抑痛苦的闷哼声,害怕得直掉眼泪。
他朝产房里大喊:“姐姐,不要怕,乐乐在外面陪着你!”
他心中默默祈祷:“假如世上真有神佛,请保佑姐姐平安生下孩子,我从小受的苦难,只是为了遇见姐姐。”
一刻钟过去了,孩子没有生下来,两刻钟过去了,还没有生下来。乐乐这时又默默的想:“小宝宝,你快出来吧!我保证以后不打你,不欺负你,对你很好很好,你不要在姐姐肚子里折腾了”
也许是他的保证起作用,他马上听见“哇哇”的声音从产房里出来。
他兴奋的大叫:“生了,生了,姐姐生了!”
马婶把孩子包好抱给倾情看,“是个小公子,瞧,眉眼长得多俊啊!”
倾情生孩子并没有受多大罪,也没有像大多数产妇生完孩子就晕过去。她歪着头看了几眼小宝宝,全身红得像个小猴子,但她却觉得很好看。
乐乐这时候冲进房里,“姐姐,你没事儿吧!”
“姐姐没事儿,你快看看小宝宝。”
乐乐这才看到包在小被子里的宝宝。他皱着眉头疑惑的问:“小宝宝怎么这么难看啊,姐姐明明那么漂亮。”
马婶笑道:“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满月后一定又白又嫩很可爱的。”
乐乐这才高兴的点头逗弄宝宝,可是刚出生的宝宝只知道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