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充满了水蒸气,我们甚至连彼此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了,只见里面的烤架上摆放了至少有十几层的大包子,此刻面团发起,各各饱胀立起。我又问道:“这么多包子,你们几个人能做出来?”
霍根从浓烟中生出一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就我一个人做的,师兄弟们都要睡觉,我瞌睡少,半夜就起来做,正好来得及吃早饭。”
这人不但单纯,还没有丝毫的计较得失之心,别说在观阴术士中,就算是普通人类中,像霍根这样的都不多见,但愿赵清明对他没有坏心。随后,我出了伙房,大山里的清晨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虽然冬季远没有夏日景色优美,但空气沁人心脾,就像是具有净化功能一般,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舒坦。
我用力伸了个懒腰,正要去食堂准备吃早饭,忽然听见一阵清脆的鸟叫声,循声望去,只见天道苑的墙头上站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它背对着我昂着脑袋正自啼鸣,只见它形如孔雀,身上的羽毛分红黄两色,交织生长,尾部有两根极长的红色垂羽从墙头一直垂到地面,望过去,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凤凰,美的实在是动人心魄。
看到如此美好的生物,我忍不住悄悄靠了过去,想抓住它垂在墙体的垂羽,没想到,还没等我靠近,红鸟忽然振翅飞起,眼见着要从我眼前飞走,我下意识的向上一跳想抓住它,只是用力过猛一下便站到了墙头上。这时,红鸟展开翅膀一路滑翔着朝树林深处飞去。
我赶紧跃下墙头就跟了过去,这种美丽的鸟儿在人世间是从未见过的,要能抓回去给儿子当个伙伴,那也算是没白来无量山一场。只是这红鸟身手十分敏捷,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就从我手中飞走,这更加激发了我抓住它的念望,一路紧紧跟随,很快我就跑进了山林之中,之后红鸟振翅飞到了一株云杉上后便不再逃跑,只见鲜红的垂羽搭在地下随风轻舞,我悄悄靠到跟前一把按在垂羽之上,忽然之间,垂羽却凭空消失了。
我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个陷阱,只是刚才觉得没人敢在观阴术士眼皮子底下挑事,就大意跟了出来。果然,只见云杉树后身着白衣,长发披肩的龙墓守卫转了出来,他冲我一笑说道:“方先生,一别数天,没想到,你居然替观阴术士们除掉了那龙袍老尸,这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那算不上我的本领,只是运气好而已。”我立刻警惕起来。
“运气好还得有真本事,否则,这无量山里的这帮废物,怎会过了数百年之久,还未找出应对这龙袍老尸的办法呢。”
他这是在挑拨离间,为了避免落人话柄,我干脆不说话了。他继续笑道:“大宝的能力你也见到了,它是天生神物,在你手上,岂不暴殓天物,不如交给我,这样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你是希望它名垂青史,还是做你的小猫玩物一辈子?我想,一个巫族大人物,内心不该如此狭隘吧。”
“关于这点儿,咱们没什么好聊的,大宝是我兄弟,我从来都没把它当成是个宠物,我只是不想和它分离,别的没想太多。”
“交给我们,也不意味着你就会和它分离,或许我能提供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比方说,让你加入龙墓,成为一名龙墓守卫。方先生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他开出的优惠条件让我目瞪口呆,见我这副模样,他“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不吃亏,咱们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个误会,方先生可能误会得太深了。龙墓守卫,是可以出入龙墓的,并不是进入,就再不能出来。所以,对于这一点儿,方先生,大可不必担心。”
“先别急着‘签合同’,你还没问我是否愿意呢?”
“哦,还有人不愿意做龙墓守卫啊?不管是人类世界,还是巫师世界的人,要知道,这龙墓守卫可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重要的是,当你成为了龙墓守卫就等于拥有了无上的能量,整个天下都是在你脚下的。我想,如果方先生不傻,你应该能接受我的意见吧?”
我立刻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比较另类,也可能是你说的傻,所以,我并没有想过要做一名龙墓守卫。”
这句话出乎尉迟恭意料之外,他瞪大眼睛说道:“你居然连这个提议都能否决,难道,大宝对你真的如此重要?”
“我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朋友,大宝是我的朋友。”
他“哈哈”一笑道:“说的义薄云天,其实是因为你不确定自己能否融入龙墓守卫这个集体中,对吗?”
他一句话直说到了我心坎里,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龙墓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去混一份势力,然后安稳等死。龙墓中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因素,贸然进入其中,死活真是难以预料。所以,龙墓守卫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当然,对大宝确实有感情也是一层重要的原因。
还有,龙墓守卫,到底能不能出来,出来的是什么角色,这些都未知。而且,我放着光明正大的巫师晋级之路不走,去作一个龙墓守卫做吗?
于是,我冷冷回道:“无论什么原因,我肯定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不会为了当龙墓守卫,就把大宝作为交换的手段,你太小看我了。”
尉迟恭的笑容也渐渐收敛道:“兄弟,你这般油盐水米不进的样子,让我可是很为难啊?”
“没啥好为难的,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为了这件事而骚扰我,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了,想要大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斩钉截铁的再次说道。
说罢我转身要走,忽然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我暗道:不好。虽然对他,我心里充满了警惕,可还是没想到他出手的速度居然能快到如此地步,不过,只是衣袂飘飞,他的袖子从我面上飘过,整个人从我头顶越过,然后站在我身前。
接着,他缓缓转过身子道:“方先生,下次再让我动气,飘过你脸的可就不是我的袖子了。”说完这话,他手一翻,只见一柄银光闪闪的软剑便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