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祠堂的韩炎,心情一片大好,心中的郁结愤怒,随着那声“我不要了!”一起烟消云散,区区四个字,就让他们的算计落空,不要丝毫财产,祠堂里面的人此刻应该感到害怕了吧。
兔子急了会咬人,他洒脱的离去,就是为了留给众人这样的印象,是你们把我逼上绝路的,至于为何不要财产,就留给市井大众议论吧,毕竟人们习惯于同情弱者,韩炎正是那个被逼走的弱者。
“明日就是蛇五和老邢头要求的日子,时间过得真快啊。”
算算日子,韩炎的危机并没有解除,但他没有慌乱,夜黑风高,单于夜遁嘛,现在还不是时候,趁着时日还早,先去看看自家的房子修得如何,然后再饱饱的吃上一顿,肉的滋味真是令人难忘,仅是两顿饭的功夫,韩炎就喜欢上了肉的味道,再也离不开了。
今夜圆月高挂,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色纱衣,四下明亮,韩炎走在路上,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嘴角不禁苦笑了下,今晚出来办事,月光如此明亮刺眼,真可谓流年不利,恨不得来一片阴云将它遮住。
在他身旁附近,阴灵则跳跃在林间的阴暗之地,两日来的相处,对于小灰的习性,韩炎了解了不少。
阴灵畏光怕火,昼伏夜出,靠吸**气为生,普通人不能见之。
带上小灰,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今晚是他立威的时候,一旦略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韩炎早就想好对策,心中也有了目标,径直来到镇子南侧的桃树林,里面有一座破房,平日里几乎没有人影,但到了晚上,却是镇子地痞无赖喝酒玩乐的地方,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喧哗吵闹声,韩炎压低身影,缓缓的走了过去,蹲在一处有缝隙的泥墙外,透过从缝隙中传出的光亮,看清了破屋内的景象,赫然是今日在祠堂的四个地痞在交谈。
“今日的酒来的真容易,仅是在祠堂里站了会儿,连手都未动,邢管事就赏了这么多。”
“这全是大哥你的威风,瞧那小子的脸都吓白了。”
房中一阵哄笑,韩炎一下认出了声音,是光头地痞土癞子,镇子里出了名的无赖,整日游手好闲,尽做些偷鸡摸狗狗仗人势的事情,据说还调戏过镇子的寡妇,一时间闹得镇上沸沸扬扬。
土癞子性情暴戾凶狠,平日里腰间都撇了把砍柴刀,镇子的人很是怕他,纵使在偷案现场捉住他,也不敢把他怎么样,镇上的无赖地痞都以他为首。
“可惜那小子没敢动手,早就看不惯那小子,三番五次的得罪五哥,本想今日用他练练手,没想到他竟逃了。”
屋外韩炎摸摸下巴,他不过普通村民,没有招谁惹谁的,就惹得土癞子对他有如此敌意,看来这几日的事情,老邢头他们对自己可是恨之入骨啊,连土癞子都想揍他邀功。
“大哥想要揍他还容易,这几日他在河边修房,我们偷偷过去蒙头揍他一顿,顺手把他的肉也给拿去卖了,还能再换些酒钱。”
众地痞附和道,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大,氛围无比浓烈。
韩炎眉头紧皱,手中的短刀紧紧握住,见房门打开,暗道机会来了,却见土癞子摇摇晃晃的走出屋子,不是撒尿,也不是醒酒,而是在门口晃悠片刻后,沿着门前小道向镇子北边走去。
韩炎心中奇怪,也跟了过去,只见他来到镇上的张寡妇门前,一阵呼喊要她开门,这才知道土癞子要做的是什么。
暗骂一声畜生,韩炎静静的盯着张寡妇家,却见门扉紧闭,屋内丝毫声响也没有,土癞子沿着门窗依次敲打不停,甚至踹了门几脚,张寡妇家毅然寂静无声,不知道张寡妇是真的不在家还是隐匿了起来。
土癞子自然大怒,借着酒兴在屋外高谈污秽言语,惹得附近的犬吠声四起,这才不得已转身离去。
门里面,张寡妇手持菜刀倚在门侧,闻声音消失后,方才壮起胆子透过门缝朝外望去,见土癞子走远了,这才放心下来,正准备收刀回去睡觉,忽的眼前一花,又有一个人影紧跟土癞子而去,夜色昏暗下,看不清人影,只觉那是土癞子跟班,但心里隐隐的又觉得不对劲。
在一荒僻之地,韩炎见土癞子摇摇晃晃,对身旁的小灰做了一个手势,当即大吼一声。
土癞子喝得迷迷糊糊,被大声一喝下,顿时清醒了大半,惊慌的回过头,却见一颗婴儿大小的脑袋悬浮在自己身前,一双鱼眼白的眸子正散发着淡淡血芒。
“鬼啊!”土癞子口唇张开,却发现到了嘴边的话语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脸色苍白下双腿一软,径直的瘫坐在地上。
趁此之际,土癞子身后,一把暗无刀光的短刀,毫无声息的刺来,“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土癞子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窟窿,有点不敢相信,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韩炎有些发愣,土癞子在镇上作威作福,此刻竟连半点反抗的心思也没有,一刀抽出,土癞子倒在地上,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
韩炎知晓这是土癞子被吓傻了,看着他恐惧发白的神情,土癞子仿若醉得更深了,眼珠里布满了血丝,隐隐的还有红光透出,脑袋也停止了转动,唯有四肢微微抽搐不停,地上一摊殷红渗出,刺鼻的血腥味直扑而来。
韩炎本不想杀人的,但今晚听见的那些话,使得他狠下心来,他知道,若他不果断,威慑不足,那么明日躺下的说不定就会是他了。
一咬牙,韩炎的短刀再一次的刺去,月夜下血色的刀芒闪烁乱舞。
待韩炎停止挥刀冷静下来后,土癞子倒在血泊中死得不能再死了,浓浓的血腥味,韩炎捂住口鼻连忙跑到一侧扶住一棵树木干呕起来。
“主人,此人还有些精气,就让我吸食了吧。”一旁的小灰舔舐嘴角的问道。
“去吧,不要破坏了他的容貌。”韩炎挥挥手的提醒道,他可不想土癞子被小灰吞噬得面目全非,被人认不出来,那到时候就乌龙了。
月色下,一少年倚树干呕,一鬼怪吞噬血肉,浓浓血腥味弥漫,甚是阴冷。
不多时,韩炎回到了甘家渡旁,河水中倒影出一个满身血迹的少年,抿着嘴双目圆张。
“这就是我吗?”
韩炎愣愣了一句,随即捧着冰冷的河水,把身上洗了一遍,然后回到土胚房旁,躺在一块巨石上,愣愣的望着天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小灰安静的待在一旁,他是鬼怪最擅长洞悉心灵,可这次他看着韩炎却有些迷惑,主人的心情不乱,为何却显得有些忧郁。
“主人杀了那人,不会有麻烦吧?”忽的,小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