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中鹤走出房间之后,林慕雪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尽管林中鹤已经告诉她,对付萧翎,自己已有五成把握,但林慕雪认为那是他为了宽慰自己的心所说的话。
胡思乱想着自己在武林中的清白名节都已毁灭,日后何去何从,都没有方向,徒感迷茫。
想起昨天在大厅之时,百花山庄说出退婚的种种话语,虽然她那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的情绪,可那一句句话语,一个个嘲讽,却是犹如刀割在心头一般,让得林慕雪浑身颤粟…
“唉…”
林慕雪又想起以往种种,母亲早亡,哥哥姐姐不待见自己,甚至连下人在自己背后也是指指点点,一时间诸多悲苦涌上心头,不由得轻叹一声,默然流出泪来。
“嘿嘿,三小姐…何故徒自伤感?”
就在林慕雪心中苦闷之时,一道颇具玩味的说话声,忽然的传进了耳朵。
林慕雪小脸一变,豁然起身,鹰般锐利的目光在房间里一阵扫视,可却未曾发现半个人影…
“嘿嘿,别找了,我在这呢。”
那声音刚落,忽然房间里一震轻微的响动,隐约只见一道人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林慕雪眼瞳一缩,目光陡然停在了前方的黑暗当中…。
“是你在说话?你是什么人”林慕雪强忍住心头的惊恐,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
“定力还不错,竟然没被吓得跳起来。”黑暗之中,响起戏谑的笑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之中?你想干什么?”
林慕雪镇定自若,口齿清晰的询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是谁你就先别管了,反正不会害你便是,我来是为了查一查,是谁这么大胆,顶着我的名头,到盟主府来为非作歹,害得我整日被人追杀,好生麻烦。”
“你的名头…?追杀…?”林慕雪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林慕雪那张小脸骤然阴沉了下来,森寒的字眼,从牙齿间,艰难的蹦了出来:“难道你就是…采花大盗…花满吟?”
“嘿嘿,那都是江湖上哪些道貌岸然之辈胡说八道的啊,你可别信啊。”
“原来就是你毁我清誉!我杀了你!”
一向沉稳冷静的林慕雪,此刻忽然宛如疯子般的暴跳起来,小脸布满狰狞,起身拔剑直直朝着黑暗中花满吟的位置刺去。
然而在黑暗尽处,林慕雪的剑锋所至,似乎被一道强硬的内力控住,手中的剑始终难以在进一分。
“哎呀,你这丫头,用不着这么生气吧?害你的人可不是我。”黑暗中,花满吟盯着愤怒的林慕雪开口说道。
林慕雪嘴角一阵抽搐,压抑着怒气说道:“你这淫贼,还敢不承认,你知不知道你害我遭受了多少嘲骂和冷眼?”
花满吟闻言,轻叹一声,似乎对林慕雪的不理解有些不耐烦,随即夹着林慕雪长剑的双指,猛然一运内力,那柄长剑,当即就被内力震的断成六截。
林慕雪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正想大叫救命,可嘴巴刚刚张开,那花满吟身形一晃,早已越近林慕雪身前,手指一动,已点住她的两处穴道,林慕雪还想出声,是再也不能的了。
花满吟将林慕雪扶到床前坐下,林慕雪的头贴着他的胸口,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竟觉得十分舒服。
但又想到花满吟是名满天下的采花大盗,想来今夜自己是在劫难逃,清白难保了。一想到这,林慕雪忽然落下泪来。
花满吟听见林慕雪抽泣的声音,只觉头大如牛,不知如何安抚,“乖乖…我这还没把你怎么样,你在哭什么?”
“你是个采花贼,大半夜闯进我房间里来…能有什么好事?”
花满吟无奈一叹,说道:“我花满吟敢作敢当,我已经说过了,前些天来盟主府害你的人不是我,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查清楚,到底是谁冒充我的名字在盟主府干下这样的蠢事。”
林慕雪听他所言,心中自然是不信,便道:“你这样的淫贼,说话能有几分可信?若无贼心,今夜何必鬼鬼祟祟到我房间里来?”
“嘿嘿…”花满吟笑道:“我花满吟确实好色不假,但是我行走江湖,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打死我也不会承认。你说我有胆干,却没胆承认,当我是什么人?”
林慕雪听他说的言之凿凿,又听父亲曾说,这花满吟,每次犯案之后,必在现场留下“血梅镖”一枚,大有“采花者,花满吟者也”之意,此等行事讲究,想来他也不至于骗自己,难道真是如他所说,他也是被人陷害的?
花满吟见林慕雪半晌不语,便说道:“你这丫头,容貌确实不错,可惜你没做过什么错事,我也找不到理由也舍不得祸害你…”
林慕雪听他说起这话,倒像是把自己说的跟英雄一样,祸害良家妇女,便跟惩奸除恶一般。林慕雪心感恶心,便说道:“真是不要脸,你***女,倒还是为了做好事了?”
花满吟不屑的笑道:“我花满吟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会随便去祸害她人,我一生临幸过一百七十二个女人,但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她们都是自作自受。”
林慕雪可不想跟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采花大盗多费口舌,只想多拖延他片刻,等待时机求救。
“无耻之徒!还好意思为自己开脱?我且问你,那成都邢大侠素有侠名,在川蜀一带,威望极高,行侠仗义多为人称赞,这等侠士,你却奸他女儿,还杀了他的兄弟和弟媳一家,难道他们这也是无辜的?”
花满吟听她说的义正言辞,如同问罪一般,却不以为然,轻笑着慢慢说道:“你只知那个姓邢的平日里装模作样的行侠仗义,却不知他背地里与他弟媳相好,那日正好被他兄弟撞见好事,姓邢的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弟弟、弟媳,我知此事,又见他女儿生的貌美如花,便临幸了他女儿,算是为他弟弟报复吧。那知姓邢的为了将他弟弟的死嫁祸于我,还亲手将他女儿杀死!这样的人面兽心的人,我难道不是做好事吗?”
林慕雪听的半信半疑,又说道:“你所说的,我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他女儿是无辜的啊?”
“无辜?”花满吟冷笑道:“你口中那位邢大侠的女儿,仗着她爹在川蜀颇有威名,便随意欺压旁人,纵容下人害人性命,这也是无辜?”
林慕雪闻言,无话可说,片刻后想了想说道:“那梁州夏侯府的千金又是怎么回事?”
花满吟回答道:“那个狠心的女人,才不过十八岁,居然因为自己是庶母所生,心怀嫉妒,竟然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迷晕,送到土匪山寨里被人凌辱至死,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同情吗?”
林慕雪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事情当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空口无凭,作不得数。为了拖延时间,林慕雪继续问道:“那……”
然而林慕雪刚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花满吟打断道:“这些事情,你一个个问,我一个个答,说上两天两夜也没完,你不必拖延时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此番前来,只为了两件事,办完我便离开了。”
“那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你把那日就在你房间里的‘血梅镖’拿出来给我看看,我便知道是谁嫁祸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