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暖意洋洋,透过玻璃窗照在我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温热的咖啡,香气满满,让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慢慢递到嘴边,轻抿起来。
“朱泰菲!你怎么回事!叫你整理个资料,你就整理成这样?你是中午饭吃多了,把脑门赌了,还是身上肥肉没地方长,直冲脑门了……”
“噗!咳!咳!主管……”突如其来的责骂声,让我连咳带呛的抖落了手中咖啡,淡棕色的液体在文件上溅洒开来,任由空落的瓷杯滚落地面。
“砰!哗啦!”碎成一片一片。
“啊!我的杯子!这可是我花了50块钱买的!”顾不得被咖啡浸湿的文件,我推开座椅就扑向了地面。
“朱泰菲!”声音充满了狠厉,仿若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啊?主管!到!”吓得我一个心惊的停了触摸碎片的动作,将弯下的腰又直了起来,双腿一并,抬手做出一个敬礼的动作。望向一个边走边训斥我的美丽女人。
这个女人30开外,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可老天怎么就是这么到不公。她么,就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要才情…而我呢,只是一个160吨位的肥妞。
“哈哈哈!”
“哈哈哈!”同事们哄堂的大笑声!
“啪!都给我安静!手上的事都做完了?”文件拍打桌面的声音,外加360度环绕立体呵斥声。让先前的笑声戛然而止。
“朱泰菲!我看你脑门真是被油堵了!左右都分不清了!”
“左右?”望着眼前这张严肃的美人脸,我轻蹙起了眉头。
我这个人吧,胖是胖了点,笨是笨了点,可也没笨到左右都分不清吧?这主管,她什么意思?是想说我笨得连小孩都不如吗?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深吸了一口气,我掷地有声的说到:“报告主管!我能分清左右!”
“呵!”妖艳的红唇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被满堂的闷笑声压过,几不可闻。
“都给我安静!”表情微变的美人脸,又恢复了先前的严肃,狠狠地瞪向了我,“我不管你能不能分清左右!资料给我重新整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如果还是这种水平!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是!主管!”穿透人心的声音,不禁让我毛骨悚然。我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强大的声音会是从眼前这个娇小的身体里发出的。
不过还好,主管说完这些后,就扭着细腰远离了我的视线,让我着实的松了一口气。
拍拍跳动的小心脏,我鄙视了一遍周围幸灾乐祸的男男女女,抽出纸巾简单的擦了一下被咖啡打湿的文件,把它们晾到了窗口,抱怨起老天为什么会这么的不公。
我从小无父无母,跟着七十高龄的爷爷长大,爷爷是退伍军人,记性不太好,教会我的除了立正,稍息,敬礼,也没别的了。导致一有人高喊我的名字,我就习惯性的会做这样的动作。
在我的印象中,父母除了生我,留给我的就只有朱泰菲这个讨厌的名字了。朱泰菲谐音猪太肥,也注定了我会长出如今这个吨位。至于长相?都被脸上的肉盖住了,完全看不出。
唉,人们不是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都会打开一扇窗吗?可是我的窗又在哪里?
“喂!小菲!你没事吧?”低低的询问声拉回我的思绪。问我的人是办公楼的清洁大妈,六十多岁了,还要出来赚钱养家,同样是个苦命的。
“啊?没,没事啊。”对着一张关心的脸庞我礼貌性的回以微笑。
“没什么就好,我看你刚才啊,敬礼好像抬的是左手呢!”
“是…是吗?”
“难怪主管说我分不清左右……原来……”看着地上的瓷片被大妈用扫把撮箕扫起,我尴尬的扭过了头,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呜呜呜……苍天啊!大地啊!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要是爷爷知道了,非得,非得抽我手心不可……不过……爷爷,唉,爷爷也不会知道了,三年前,他就已经病逝,离开我了,不是吗?”
想到这,我喉咙一阵哽咽,泪一下就模糊了双眼。顺着脸庞,滑落到嘴角,
苦苦的,咸咸的。窗边的阳光也没了温暖,仿若被冰冻过一般。
我背对着大家,傻傻的坐在那里,直到光线暗淡,同事们走得一个不剩。
“哎!”对着空荡的办公室,我长叹了一口气。才想起主管让我重新整理资料。不过整理归整理,她又没说一定要在公司整理,先回家吃饱喝足了再说。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我拿着笔记本就飞奔回了家。给自己煮了满满的一锅鸡蛋面。鸡蛋金黄,汤香浓郁,伴着劲道的面条让我吃得心满意足。
打开电脑,我半躺在床上,望着屋外零星的灯光,我的内心又开始不平衡起来。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休息了,我还要整理资料?
唉!要是我能生在古代该多好,古代的女子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不用上学,不用上班,不用辛苦赚钱养活自己,即便长得再胖再丑,也会有蒙了盖头,嫁出去的一天。
最主要的是,她们还有丫鬟伺候,出门可以做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