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月白比划了下手中的老虎钳,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
杀马特头头看她轮着个老虎钳,吓得腿软,连跑都不敢跑。
“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他怕的要命,急急忙忙打断月白的话,解释道。
月白没什么反应。
她看向一旁垂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出神的贺不言,“他们欺负你了吗?”
刚才在街口,她就听到了这里面有争执吵闹声,肯定有什么事。
头上挑染着五颜六色的杀马特头头生怕贺不言说出点对自己不利的话,抢着开口。
“月姐,这哪能啊,我们现在怎么可能会欺负人。”
“真的?”
月白回头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偷车贼,确保他跑不了后,问贺不言。
贺不言看了眼那几个杀马特和社会哥发射求救信号的眼神,点了点头。
“真的。”
他说,乖乖巧巧的点头。
那几个杀马特和社会哥这才舒了口气,想着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没有就好,”月白道。
“要是下次让我看到你们欺负谁,那就要白发人人送——”
她瞧了眼,面前规规矩矩站成一排的社会哥头顶挑染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色彩。
月白嘴里想说的‘黑发人’几个字顿了下,改成了,“白发人送青黄蓝靛紫人。”
“是是是。”杀马特头头领着小弟硬着头皮,忙不跌的答道。
可有个小弟怎么都不上道。
他逼逼了句,“月姐,我爸妈头发还是黑的。”
沉默,迷一般的沉默。
杀马特头头连忙拍了那小弟一下,真想把他头给拧掉。
他拽着浩浩荡荡一群人,逃也似的离开,“月姐,对不住了,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一群人走得飞快。
月白反应过来时,那群社会哥早就不见了踪影。
大街顿时变得空空荡荡,徒留她和贺不言。
以及,还躺在地上哀嚎的偷车贼。
刚才下棋的几个老大爷颤颤巍巍的也过来,抓住偷车贼,跟月白道了谢,就带着偷车贼和自行车离开。
于是,除了她和贺不言,四下冷清无人。
月白有些莫名的尴尬。
“你,你吃晚饭了吗?”还是贺不言走到她面前,睫毛轻轻颤动,小可怜般的率先开口。
月白摇了摇头,“还没有。”
粉红色的夕阳在她瓷白细腻的脸上晕染了清浅,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平时软儒多了。
贺不言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晃着神,不自觉喉咙发痒。
他心头微动,很快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慢吞吞的开口,“我、我带你去吃饭吧。”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甚至还带了点祈求和软萌。
“也行。”月白看他这幅模样,呆呆萌萌的,软的整个人的心都像化成了糖。
她也没什么反对的,唇角微弯,点了头。
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吃又干净的地方,刚巧街口不远处就是家便利店。
他们两个推开店门,选好吃的后,就在就餐位坐下。
“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外面逛啊,作业写完了吗?”
月白扒了口猪排饭,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对面的贺不言开口。
贺不言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听到她开口后,像仓鼠进食般鼓起的腮帮子慢慢瘪了。
他眼神也顿时飘忽不定,脸涨红了,像是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是不是是没写作业,在外面玩!”
月白看他这个表情,也有点生气了。
前几天他明明保证要好好学习的,怎么转眼间就颓废了。
贺不言垂着头,浓密的睫毛不安的上下扇动着。
他双手也没再动筷子,局促的缩在桌角,活像是个被家长批评做了坏事的孩子。
月白瞧着,心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她尽量轻声细问,“你为什么不写作业呢?你爸妈都不管管?”
“我,我不会。”
贺不言默了默,很小声的回答,表情很尴尬。
像是被极力隐藏得很隐秘的不堪,突然戳破,放到面前。
“我爸妈,都去世了。”紧接着,贺不言又回答了第2个问题,他的声音更小了。
贺不言低着头,望着自己映在光滑桌面上的倒影。
他眼睛红了,沉默不语。
月白在原主记忆力,只知道贺不言是一个人生活,但是并不知道他这么悲惨可怜。
怪不得,贺不言住在那栋破楼了。
怪不得,他不爱说话,沉默寡言,性格内向。
怪不得,他成绩差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没人关心,没人在意。
月白握着筷子的手僵了下,愧疚感像夏日的雨,来的措不及防,铺天盖地的涌向了她的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不堪和过去。
她,是戳着了贺不言的窘迫和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