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气血不足,但是其中的沉稳还是丝毫不减,一如既往的冷冽。只是简单的一个几个字,算是准许了南风的请脉。
而这个深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像是能勾魂一般让南风微微的愣了一下神,与此同时她脑子里慢慢呈现了战神的轮廓,不由得想着这唐王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只是当手指摸到手腕上的绢丝时,秀气的眉峰微微的皱起“草民习医首习医德,为人诊断当无虚词,还望王爷行个方便。”盖绢丝是避男女之嫌,只是在南风心中本就没有那么多古腐的教条,在她看来应该一切以患者为大。
“你便宜行事即可。”深不可探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南风为池渊号了脉,随后将他肩部的纱布取下,倾身上前在离伤口几厘米的地方细细闻了一番,随后将手中的纱布准确无误的覆在伤口上,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如何?”绕鼻的清香消失殆尽后,一个低音问道。
南风稍作了犹豫,还是说道:“有法子,只是......”
“但说无妨。”
“熏骨,此法如同古时华佗之时的刮骨,甚至更甚......”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熏骨的药物与麻沸散相克......”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抽气声,只是当事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好似置身事外一般。
接着南风又说道:“草民曾在江南时为一个身中蛇毒的农夫试过,只是中毒的范围及深度远不及王爷,且王爷的伤口位置又险之又险,所以草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几层?”宋恺之忍不住率先问道。
“如果在治疗的过程中王爷能够坚持住,草民有三层。”
古人有云,五脏为其丹,骨架为其本,这是在活人的骨头上动刀子,在不能够使用麻沸散的情况下,一般的人还未到最后都已经疼死了,这也是这个法子的难度之一。
安静得有些可怕的偏云殿,像是时间定格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不知道是谁打破寂静。
“不可,万万不可,不可让这个小丫头胡来。”那是平阳公主异常严肃的声音,在这空寂的氛围中无比的清响。
宋恺之没想到是这种刨皮刮骨的方法,还一半的把握都没有,从心底他是相信南风的,但是又会不自觉的想到万一,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池铭不由得将南风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缓缓说道:“父皇已经向天下张贴皇榜,各路名医皆赶来京城,皇叔不可冒此险。”
众人没有接话,因为大家都知道经太医诊断唐王的伤如果不及时医治,撑不过三日,自从天子广招名医以后,这唐王府的门槛都已经踏破了,但皆是摇头叹息。这天下之大,奇人异士自是不少,只是再等下去,唐王还有那个时间等吗?所以这话的说服力极弱,就是池铭说这话时,不也是底气尤为不足吗?
“你去准备吧!”干净利落,依旧是稳如泰山一般。让南风不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这个声音的主人。
“侄儿回宫向父皇禀告。”见唐王已然决定,旁人知道说什么也无益,池铭作了一个揖,便退了出去。
片刻,唐王有令,殿中的人尽数散尽,只剩下古御、南风,宋恺之是平阳公主强行拽走的,临走时还喊道:“唐王舅舅,我们家子静胆小,您别吓到了她。”父亲般的语气让南风顿时有些汗颜。
知道人都走了,南风突然跪了下来“草民已经言明此事并没有过多的把握,只是如有什么闪失草民甘愿领罪,只求王爷能保全旁的无辜之人。”
唐王乃是大周的栋梁,若是有个好歹难保天威降临祸及无辜,到时怕是淮南王府都不能幸免,而能解这险局的就只有唐王本人了。
“主子三思。”古御脸上的阴霾从始至终就没有消失过,对南风有着明显的不信任。
南风能感觉到古御的轻视,只是却没有辩解,事实上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有一丝期望希望唐王能改变主意的,所以她自己尚不能相信自己,又怎能奢求他人的信任呢!
不过在她清楚唐王的伤势以后还是义无反顾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不说别的,因为心里的那一点恻隐之心,只要唐王点头,她就没有去想过自己可能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你师承何处?”淡然的眼神落在南风的身上。
如果说在这场豪赌中还有谁未曾受到一丝影响的人,南风想一定是眼前这个男人,她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丝的起伏变化,就是问的这个问题都让人觉得只是此人心血来潮而已。虽然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人自是比一般人要来得镇定,只是南风的感觉器官告诉她,这太过淡定了些。
“草民幼年有过一个先生,先生教授过草民一些基本的医术。”南风迎上池渊的目光,只是无神的眼眶中带有些许迷离,她虽然没有说实话,但是却差不多。
“这熏骨之方是从何处学来的?”满是苍白之色的池渊对于南风的回答好像并没有什么异议,倒是一旁的古御带在身边的佩剑紧紧握在手里,脸上的阴气更甚一层。
“偶读得一本医书,其中有所记载。”对于这个问题南风也算是如实相告的。
池渊的眼神并没有离开南风,眼前这个小丫头虽是恭恭敬敬的,但是不难看出有一身的傲骨,即使心里有着些许的不自信,却没有一丝的慌乱,所以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一个承诺。
第七章:“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