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组织确实在漠边,至于具体的位置,就需要你亲自过去一探究竟了。”项天呈又给宇文宪斟满了酒,“不过…平生兄弟,你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那种地方…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从项天呈的语气来看,这确实是个能耐不小的组织。
没等宇文宪回话,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非常嘈杂的脚步声,光是听着声音,就不少人的样子,这样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已经悄悄地包围了项天呈的寝宫。
宇文宪迅速站起身来,提起了自己的剑。
项天呈倒是安稳,坐在那里,动都没动。
不一会儿,门外的人就踹开门闯了进来,宇文宪提剑过去,却在瞧清楚这破门而入之人时,惊得愣了一下。
带人包围了项天呈寝宫的人,是阿禄!
怎么会是阿禄?他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宇文宪来不及多想,闻声望去,看到他们竟还绑着项天呈的妻儿老小。
阿澈紧随其后带人进来,见到宇文宪,径直跪到了他面前。
“王爷,属下来晚了。”
看到阿澈也在,宇文宪左右思量了一下,他回身看了一眼项天呈,只见项天呈依旧安稳的坐在那里,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宇文宪恍然大悟,不免苦笑着说道:
“阿禄,四哥他到底还是亲自派人来了,终究还是信不过我。”
阿禄没有回应宇文宪的话,只是抓住这个空隙,提起剑就朝着项天呈刺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好在宇文宪反应及时,他回过身,向前几步,一把抓住了阿禄握剑的手,找准穴位,用力按了下去,阿禄只觉手腕一痛,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剑此时也直接掉落在地。
没给阿禄反应的时间,宇文宪又在他的胸口处补了一脚,阿禄被这一脚踹的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在身后之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住了脚。
阿禄捂着胸口瞪着怒目看向宇文宪。
宇文宪当然也没有丝毫的示弱,他冲着阿禄怒吼道:
“漠北之乱已经平定,项城王也已经将叛军收服处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宇文宪的语气很是强硬,不难听得出这其中还带着非常强烈的怒气。
见到宇文宪如此生气,身后之人暗自用手指怼了怼阿禄,阿禄这才不太情愿地捂着胸口,跪在了宇文宪面前说道:
“启禀王爷,我们是奉了当今王上的命令,来次击杀漠北乱军之首项天呈,将五王爷您救出项王宫,平安带回昆都城。”
这时,在一旁的阿澈走到了宇文宪身边,附在他耳旁小声说道:
“王爷,昆都宫里派人来的,他们手里有王上的手谕和辅城王殿下的令牌,属下断然不能当面与其抗衡,只好奉命行事。”
从阿澈的话语间,不难听的出其有多为难,看来他们是用王上威胁和压制住了祥叔和下面的兄弟们,罢了。
宇文宪给了阿澈一个眼神,示意他先退到一旁。
“平生,莫要再为我,与你们的自己人发生争执了。”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项天呈,将杯中的酒仰头饮下,回身瞧见自己几个年幼的儿子,哭喊着叫着爹爹,项天呈缓缓开口说道:
“放了本城王的妻儿,本城王便不会反抗,任凭你们处置。”
项天呈竟然完全放弃抵抗,这简直出乎了宇文宪的意料。
“本王已经着人给昆都王宫送回信去,将在漠北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尽数说清楚了,昆都怎么还会说项城王是乱军之首,要你们来取他性命呢?这不可能!”
宇文宪此时所讲的话,阿禄等人根本没有仔细听。
只见阿禄起身走过去,从项天呈夫人怀中抢过年纪尚幼的孩子,一把捏住孩子的脖子,威胁道:
“乱军之首项天呈,你现在挥刀自杀,我便放了你的妻儿,不然今日只怕是要血染项王宫。”
眼看着阿禄手中的那个孩子,脸色已经变得发青,就连原本哭喊着的声音,都已经渐渐消失,宇文宪想要冲过去阻拦,但却被阿澈等人死死地拉住。
“你们放开孩子,你们再有能耐,也别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使,你们赶快放开他,求你们放开他啊——”
项天呈的夫人声嘶力竭地嘶喊着,求他们放了孩子。
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时,项天呈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举在手里,开口说道:
“放本城王的妻儿一条生路,本城王自己动手了断。”
说完这话,项天呈偏头看向宇文宪,那眼神,恐怕宇文宪一辈子都不会忘。
见此,阿禄稍稍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但他怀里的那个孩子紫青着脸,早已哭不出声响。
就在这时项天呈举起刀,丝毫没有犹豫,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处,鲜血霎时间喷涌而出。
见到这一幕,宇文宪疯了一般地冲破阿澈等人的阻拦,跪到项天呈身边,死命地捂住他的伤口。
宇文宪声音颤抖地朝着他吼道:“项天呈,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你不是漠北最厉害的王么?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见他这样,项天呈死死地,拉住他满是鲜血的手,将他拉到自己嘴边,喘着粗气,声音低微地对他说道:
“我项天呈这一生,为了权势地位,杀过最亲的兄弟,能得到今天的一切,可以说是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所以有今天这个下场……也不算意外,我不惧于昆都城的精兵强炮,也不屑于旁人的利益收买,但于你——宇文宪,我输得心甘情愿。我要留给你的东西,在流紫那儿,你若是开口,她便一定会给你。帮我…帮我…照顾好她,照顾好她们…”
望着项天呈口中不停涌出的鲜血,宇文宪彻底红了眼眶,他半跪在项天呈身旁,肩膀早已因哽咽而颤动地厉害。
“你知道我是宇文宪,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来漠北的意图,对不对?”
“宇文宪,你真的是条汉子,咱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在我项天呈这儿,很重…重于一切。顾平生,我项天呈信你,永无悔矣!”
语罢,项天呈缓缓扭过头,望着自己的家眷,气绝而亡。
此时,项天呈的夫人见到这一幕,哀嚎一声,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