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前,宇文宪与宇文招乔装打扮了一番。
进了项王城,他们愈发地发觉到,这里还真的是与其他地方不同,人烟稀少,少了城里应有的热闹模样,多了几分荒凉之感。
城内店铺、人家几乎都紧闭房门,只有几个酒庄开着门,估计是给来往运输的马队,提供打尖食物和休息之地的。
他们二人进了酒庄,选了大厅里最里面的一桌,随意点了几样小菜。
趁着上菜的工夫,宇文宪假以皮毛商贩的身份,跟店小二打听了这项王城的情况。
“小哥,我看你们这城里,怎么都没有几个人,毫无热闹之感呢?”
“听先生这口气,是从外地来的吧。”店小二一边给他们倒着茶水,一边问道。
“正是,我和家弟打外地而来,想来这项王城做点皮毛小生意。”
一听他们是做皮毛生意的,那店小二便哭丧着脸说道:
“那先生可是来错了地方,这项王城的百姓都穷的吃不上饭,哪里有什么闲钱,买皮毛那种贵重之物啊。”
“吃不上饭?怎么会这样呢?”
“哎,漠北这个地方常年干旱,多风沙天气,一年的降水量屈指可数,所以此处的土地,几乎种不出来什么粮食,百姓本就饥一顿饱一顿,现在还得向这里的城主上交粮食,自然是每一户都家徒四壁,过得十分凄惨啊!”
听到店小二这么说,酒庄老板立刻随手抄起一个抹布扔了过来,打断了他,开口大骂道:“你个混账东西,长了一张嘴在那胡说什么呢,胆敢在背后议论项城王,你不要命了你,赶紧去伺候客人,要是有客人说你怠慢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畜生的。”
看着那个店小二,因与自己交谈而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宇文宪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银元,趁着酒庄老板不注意,塞到了那个小哥手里,示意他下去吧。
待那个店小二走后,宇文宪若有所思地说道:
“早就听说,漠北的气候异常,百姓生活水深火热,没想到此处的情况,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差。”
“五哥,此处如此贫瘠,想那项天呈,也养不出咱们大周国的那种精兵强将。”
“阿招你此言差矣,此处多风沙天气,气候异常炎热干燥,这种环境里的训练出来的兵,往往更具有适应恶劣环境的耐力,战斗力定然是差不了的。”
听宇文宪此番分析,宇文招伸手挠挠头发,连连点头道:“还是五哥分析的到位。”
“来的路上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家尤其稀少,常常隔着几百里的距离才能找到一个村庄,且村庄之间几乎没什么联系,要说唯一可能联系的地方,便是刚刚那个店小二提到的,每个季度,各村庄都需要向项城王交纳固定的粮食和银两,若是有哪一个村子胆敢不交,那么这个村子怕是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漠北的百姓,对于项天呈可谓是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
宇文宪的一番话,让宇文招通透了不少,他接着说道:“所以说,百姓的积怨,如果加以合理运用,便是可以帮助我们,推翻项天呈的有力助力。”
宇文宪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听宇文招这小子还算机灵的言辞,点了点头说道:“想摸清楚项天呈的底,没那么容易,看来咱们兄弟,得乔装到项天呈身边,去探探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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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宫门口,面对面站着四个侍卫,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
瞅准时机,宇文宪与宇文招兄弟俩,悄无声息地踱步过去,配合着拿下了宫门口站岗的那几个侍卫,处理了尸体,换上了他们的衣服,趁着轮岗的间隙,溜进了宫去。
进宫容易,可见到项天呈却不是什么易事。
这项王宫不似昆都王宫那般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常常是一个人要干很多种活,可谓是哪里有需要哪里就得上。
管理也不如昆都王宫那么森严,宫内人来来去去的,还相对来说比较随意。
这就给他们兄弟俩,留下了很大的一个空子,他们可以随意的在宫中的各个地方游走,但同样的是,他们也必须要出点力气。
他们兄弟俩伪装成值岗结束的侍卫,刚一进宫,就被使唤着去厨房烧火去了,且这一烧就是一下午。
七王爷宇文招,在昆都王宫中的地位,虽不及其他王爷高,但平日里的生活,还算是养尊处优,他哪里干过这种生火的粗活。
从他一上手,膳食房里就变了样子,浓烟滚滚的,把切菜的小哥和炒菜的大叔都呛得不成样子,宇文招心里也是又急又气的。
碰巧宇文宪刚被掌勺的大叔吩咐着,出膳房打水去了,不在他身边,他这一着急,灶炉里冒出来的烟就更大了。
原本在一旁的监工小哥,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边咳嗽着,一边冲了过来,朝着蹲在灶炉边,宇文招的后背,便是一脚,还破口大骂道:“这是哪来的愣头青,真是个废物,连个火都生不好,呛死老子了。”
宇文招本来就被烟呛的不轻,干这种粗活,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现在还被这狗东西偷袭着踹了一脚,要不是他自小习武,平衡力不错,身体也还算结实,现在可能头都被揣进灶炉里去了。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被踹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宇文招起身二话不说,抄起拳头就朝着踹他的那个监工,抡了过去。
旁边干活的奴才,都吓得面面相觑,惊叹于这楞头小伙子的勇气,同时也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正打水回来的宇文宪,见此情形,来不及说什么,扔下工具便冲过去,替那个监工,挡下了宇文招怒气冲冲的拳头。
宇文招看见是宇文宪挡了过来,来不及收手,却也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很大的力度,一拳打在了顾平生棱角分明的脸颊上。
待反应过来,宇文招大喊道:
“哥。”
宇文宪伸手抹去了自己嘴角溢出来的血迹,抬眼看着宇文招,用眼神告诉他,莫要再惹是生非。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被自己挡在身后,早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的那个膳房监工,俯身鞠了一躬,态度尤为歉意地说道:
“监工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爹娘去得早,无人管束,我这个弟弟就生性好斗了一点,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便从袖间取出了一块银元,悄悄地塞到了那人手里,噎回了他原本要骂人的话,还特意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大哥,我弟弟不懂事,这是一点心意,还望您能见谅。”
刚刚被吓傻了的那个膳房监工,此时的心情,也随着被塞到手里的这块儿银元,而舒缓了不少。
他赶忙将银元摸了过来,塞入口袋,嘴里还说着,“嗐,这误会一场,都是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语罢,监工小哥吩咐了两个在一旁的奴才,让他们帮忙收拾灶炉的残局,重新生火,宇文宪也帮着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