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入侵帝国,在民间也有耳闻,若这老板娘只是八卦一番倒也理解,只是听她话里意思,她是属于魔教中人了,这就让金木无法淡定了,她可是老太监的妻子啊,老太监可是抵抗魔教入侵的坚实力量。如今这般,就让金木有些头大了。
“老板娘是魔教中人?”金木双目一缩,放下手中鸡腿,气息有些凛冽地问道。
老板娘听之,也是面色一冷,说道:“这么说,你就是站在帝国一方了?”老板娘说话声音不自觉的高了一调。
“呵,作为帝国一员,打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自然是为帝国鞠躬尽瘁了,难不成要和你等歪门邪教同流合污,致使生灵涂炭不成?”金木一敲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就算此人是干爹曾经的妻子,但原则问题上,没有妥协的道理。
老板娘却是面露轻笑,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小弟弟真是高风亮节,让我等有些自惭形秽了。奴家知道了,只是道不同耳。”也就此时,店内突然涌进一帮伙计,个个面露凶色,眈视着金木和墨洛二人,仿佛只要老板娘一声令下,就要群扑而上,拿下金木二人一般。
墨洛一只手扶住细水剑鞘,面露冷色地看向众人,一身黑袍缓缓飘动。
“怎么。老板娘这是准备在这店里动手不成?”金木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小弟弟哪里的话,小店哪里配得上正真的战场,此处只是和二位友好切磋一下,我这几个不成器的手下还得麻烦二位指教一番了。”说完,老板娘盈盈一笑,走到后方,顿时,几个大汉将二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剑拔弩张。
一时间,店内陷入一片宁静。金木却还是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又重新拿起一根鸡腿,含在嘴中,啃得滋滋作响,墨洛在心底自是白了金木一眼,知道这货又要装上了,但还是站起身来,来到金木身后,一只手握住细水剑柄,一双美目毫无感情地扫视着众人。
“真是一个标志的女娃啊,要是我那苦命孩儿还在的话,也有这么大了吧,能讨个你这般漂亮的媳妇,奴家也就此生无憾了,可惜啊可惜。”那老板娘瞅着墨洛一阵失神,随即有些丧气地感慨道。
当着金木的面撬他的墨洛?金木顿时无心吃这鸡腿了,将那鸡骨头往桌子上用力一敲道:“大婶,她是我的,这么可不好,我会不开心的。”
“呵呵,小弟弟勿怪,只是突然想起从前而已,从前啊从前,不堪回首……”老板娘慨叹不已。
金木见状,心中想到,也不知这老板娘还有没有挽回地余地,毕竟她还不知她曾经的丈夫并没有死去,并且也成为了一名修士,只是二人如今的立场,却是持刀相向。
“如果,你的从前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惨,甚至我还告诉你,你曾经的丈夫还活着呢?”金木望着老板娘,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可并没有金木预想的接下来老板娘大惊失色的场面,甚至老板娘也只是眼皮一抖而已,却是淡淡地说道:“有时候回忆从前并不是多想回到过去,或者心中多有不甘,只是那么怀念一番,舔舐一下那些让自己强大的伤口而已。”
顿时,金木整个人一僵,老板娘却是嬉笑着走到金木对面,缓缓坐下身来说道:“莫要以为是那些痛苦的事让一个人疯狂、入魔,真正的祸首却是自己那颗不坚定的心。奴家如今已四十有余,对我最重要的,却不是从过去找到慰藉,而是坚定追求自己的天道信念,哪怕这是一条黑路,撞个头破血流也会走个彻底。”
听完这些,也不知为何,此刻老板娘在金木心中却是高大丰满许多,但金木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你是否知道,你曾经的丈夫为了寻你,历经千辛万苦,如今甚至入宫为宦,上回我去那和平饭店,也是受他所托,并且他与我如师如父,我拜他为干爹。”
听罢,老板娘不提老太监丝毫,却是有些苦笑地说道:“原来这这么回事,倒是不经意间害我大费周折了。”
金木有些失望,看来,想要挽回老板娘是不可能了。
“三十年了,就是连三十年前的自己都快记不住了,更别说记住别人了,你们总是对爱情抱有那么大的幻想,可实则三十年天涯海角,就算再次相见也不过是一番让人痛心地会议而已。奴家却是只想向前看,就算死于天道之路,也强过在柴米油盐中的平凡与安乐。”
“与他重逢相认后的事我曾经也都有过,受够了平凡的苦,只想在天道中绚烂地绽放,如这牡丹,色泽艳丽,玉笑珠香,纵使最后如落叶一般飘零,也是为了追寻规则的风影,仰望天道的浩淼。”老板娘嫣然一笑,脸上有牡丹盛开,一时间看的金木双眼绚烂不已。
金木想说什么,终究是无从说起,什么关乎人性,关乎亲情的话语却是堵在口中难以道出。或许平凡的人堵在真爱与美好的围城里,出进不得,满脑子都是爱恨与幸福,而对于追求长生的修士呢?接近无穷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可能就是追求自己心中的天道吧。
金木突然想起《仙篆》中的一句话:长生之后,对与修士最重要的却不是法宝和功法,甚至境界。而是心中的天道信念。修士的漫漫仙路上最大的危机就是天道信念的缺失,很多修士极有可能在后期修行中,因为没有约束或者信仰而走火入魔,坠入万恶之境。
金木有些无言,这几天,听到了许多关于天道的质问。先是那一介凡夫的清水镇员外,再是这魔教的老板娘,他们无一不是对天道充满了追求。再想到自己,金木有些沉默了,自己的道是什么?
金木不知道,他起初只是受金珠真人所托,努力强大了然后为其报仇。后来,渐渐发现,似乎随着能力的提升,责任也迎之而来。自己从始至终,只是想保护想保护的人,报答该报答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