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暑天,女儿是越来越招人喜爱了。但是还是听不到女儿的动静。这让夏丽萍很是恼火。期间她又对女儿说两句:“你二哥来电话了。说是给你找个了很好的工作。”女儿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夏丽萍心里像发情的猫似的,难以心安,又不敢表露于形。这段日子以来,女儿身越发不恋家了。她越是焦虑,越提醒自己镇定。与女儿谈心更是喜形于色。
“吴琴,这些日子见梁丽了吗。听说她理发店里住了小伙子。这姑娘一天见人满开活的,没想到作起来不吭声把事就办了。听说那男的让她到乡里开店呢。”
夏丽萍见女儿不言语,又说到,“这女人注定是要吃男人这晚饭的。看人家梁丽就把那男孩哄住了。也不知道那男孩是哪里人。说得都很甜蜜。梁丽的父母可乐死了。逢人就炫,像是跟玉皇大帝结了亲家。你二哥要是能领回个有门有脸的媳妇,妈这辈子最大的心病可就治愈了。吴琴,你说城里的年轻人都不急着结婚吗。”
“比结婚美好的事情多着呢。”
“什么呀?”
“恋爱。”
“那你怎么不恋一个呢?”
“我已经有对象了。”吴琴没有那种幸福的红晕,这让夏丽萍很受刺激。恋爱的对象是情人呀,甜蜜蜜。女儿怎么反而一脸心事呢。
“自己能谈下对象再好不过了。”夏丽萍笑道。她担怕女儿的对象过远了。“哪里人?”
“五里铺。”
“五里铺!”夏丽萍深受震惊。女儿知道自己出生于五里铺呀,她怎么会如此镇定。好像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世。“五里铺,怎么没有听你小姑说起呀。”
“她怎么会知道。再说,你与小姑多久没有见面了。”吴琴说。
一股无名火慢慢在夏丽萍心中烧起。告诉女儿身世,这也是为女儿好。今天女儿怎么就相中五里铺呢。她相信爱情的魔力,就是不相信女儿的选择是无意的。可是作为母亲,她无法探明女儿的真心实意。她是不相信女儿对黄家有感情,就怕黄家将女儿拉拢过去。毕竟在一个村子里要生活几十年呢,谁敢说女儿就不会宽恕生身父母。现在唯一迫切要知道的是那男子的家是哪条巷道。
“黄家胡同。”吴琴随口而出,却让夏丽萍脸色惨白。
“是黄家人?!”夏丽萍傻愣愣地站着,一名犯人得知自己被错判成死刑也没有她那副傻呆受惊样。
吴琴笑得很平淡,像是没有注视到母亲的惊呆,答到,“不是黄家人,是王家人。那个院落就在胡同的最底层。是他们家专门为他买的婚房。”
夏丽萍冥冥中记得那座院落不怎样呀,起码有十多年没人住了。这一切怎么是巧合呢。夏丽萍对着女儿的双眸搜寻着。
“怎么了?”吴琴转过头表出现惊异。
“为什么?”夏丽萍讷讷,像是遭受着复仇。
“什么,妈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们家怎么就买个二手院子呢,那可不如福海家。”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有谁出售新宅院的。”
“就是,宅基带房才一万块钱。”
夏丽萍瞪大双眼,可是找到口实了,“不行,你爸不会同意的。难道你的穷日子还没过够吗。难道你就熟视无睹咱们家这么多年被贫穷压迫吗。难道你就跳不出穷人的脚印吗。”
现在又成了女儿瞪大双眼,“我没有说他们家穷呀。我只是更喜欢小日子。再说你还没见识我对象呢。”
“那他的情况怎样?比你大多少岁?是不是后婚?”
“不是后婚。比我大七岁。我俩谈得来。”
“七岁!就你俩的年龄差异已经不般配了。”
“这正衬托了妻子的年轻漂亮。”
“那他健康吗?”
“端正健康。”
“你还没说他家里情况呢。”
“有个已婚的弟弟。”
“看他的问题多大呀。”
“不,他就是比较内向。”
“内向的人容易精神病。”
“正是。他比一般人的心眼直,不知道阴人。”
“他的弟弟比你年龄还大?”
“就是,还有儿子了。关我什么事。”
“他快三十了。”
“比我哥大两岁。你就不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
“你那是怜悯。怜悯会使一方痛苦的。”
“一个奔三十的农村男人到现在才找到合适的对象,我相信他会珍惜。”
“婚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看你跟我爸就不复杂。起码他有两万块钱存折。”
“我们可以找个更年轻,又是独生子,比他更有钱。”
“我爱上他了。难道你不相信女儿的爱情吗?”
“你还是不知道贫穷的滋味呀。”
“与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更痛苦。”
“你怎么就不现实呢?”
“我更务实。我连结婚证都领了。”
“领证了!?真是办了天大的事。”
“跟自己爱的人,还有什么事不敢办呢。”
“你真跟他领结婚证了?”
“妈,女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几个月了这是女儿第二次声称她妈,她心中却越发刺痛。
“相差七岁,他又没有结过婚,这样的人能不木讷吗。”吴琴能看到母亲隐忍着痛苦,这痛苦都是自私造成的呀。弓杯蛇影。
“这是一个提倡诚心的国家。”
“提倡就是不现实。如果现实处处诚信,还用提倡吗。”母亲愤愤然挥了一句。她又挖苦地丢出一句,“那他是个实在人了。”
“是呀,实在人的婚姻往往痛心地打着折扣。”
“你会为他的实在付出代价的。”
“我只相信爱。”
“爱?”母亲挥挥手,耷拉着头道,“你大嫂快回来了,咱俩下午再谈吧。你的婚事我不想听她插嘴了。狐狸精。”
即使那三个字说得很轻,吴琴还是听到了。她感觉母亲在说她,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