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路无妨,但有一点我要说在前面。”
徐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这才叹了口气道:“我确实看过燕都的地下通道图,但那是至少五年以前的地图,如今这燕都地下是什么情形我可不能保证。”
“至少五年前?不能保证?那说了不等于没说?”
司徒葵阴阳怪气地道,司徒静却是皱起了眉头,偏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司徒葵,低声喝道:“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就直说,不然就闭上嘴!”
说完司徒静又看向徐天,歉声道:“小葵性子直,你别在意,我代表红巾寨也同意走地下通道,至少总比突围来的强。”
徐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在意,卓霸天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地图的话其实不用担心太多,燕都的地下通道应该至少有十年没有做过改动了,因为改动需要地图,而地图向来是燕王代代相传,现任燕王一是手里没有地图,二是也不会在意这方面。”
闻言徐天神色微动,照卓霸天的话来说,自己在小狼峰顶书柜中看到的那份地图就该是燕皇室传承的物件之一了。
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让身处大殿内的众人面色皆是一变,迅速聚拢在了一起,戒备地看着殿门,司徒静和卓霸天两位后天三层的修炼者更是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少爷,是我们!”
两道身影冲入了大殿内,徐天这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四号和八号,忙朝卓霸天和司徒静摆了摆手,示意二位别出手。
来的不止是四号和八号,在两人身后,跟着费通的那两名大狼峰成员,还有红巾寨及虎霸寨的成员各一,都奔到了各自的一边去。
来不及寒暄,徐天便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四号和八号互望一眼,面色皆是有些古怪,却是四号开了口,道:“少爷,算是有个好消息,太子府那边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所有从东面来的族卫全都朝太子府的方向去了,现在东面没有任何的危险。”
“那城门呢?东面的城门也开了吗?”率先反应过来的司徒葵连忙问道,眼下的情形往东突围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而若是东面的城门也开了的话......
四号摇了摇头道:“城门处都被大量的官军围着,据我初步估计,至少有二十位以上的后天二层的修炼者,甚至还有后天三层的修炼者坐镇突围出燕都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说完四号又看向徐天,提醒道:“少爷,不是说好了走地下通道吗?现在正是好时机啊!”
徐天这时候感觉到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便是明白所有人都做出了决定,点了点头道:“那就出发!”
燕王宫,御书房
燕王徐獬负手站在窗边望着太子府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但只有散落在地上的书卷以及那在极力压制下依旧微微颤抖地手才能证明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这么说来,是孤的儿子惹祸上门,惹了不该惹的人,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是吗?”
姬燕站在御书房中垂手而立,沉默不语,他已经将自己所看到的情景以及判断如实禀报,但燕王徐獬所说的话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心寒。
徐獬霍然转身看着低头不语的姬燕,心头再也压制不住上涌的怒气,咆哮道:“族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就在孤的脚下,在这燕都,竟然有人能把太子府夷为平地,让孤的儿子尸骨无存,姬燕,你身为族卫统领,对得起孤对你的信任吗!”
“王上对臣还有信任吗?”
一句反问让徐獬面色大变,然而不等他发作,就听见姬燕接着道:“自臣从苍茫郡城回来,族卫已被王上暗中一分为二,及至燕七死后,臣这个族卫统领在族卫之中更是形同虚设,空有其名罢了,敢问此时王上对臣还有信任吗?”
“你!”徐獬大怒,然而指着姬燕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姬燕所说的都是他所没办法反驳的事实,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帝王之术本就在于制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帝王有足够的权力能够君临天下。
至于信任,对帝王来说就只是像手中的利剑一样,只是工具,是帝王用来制衡各方攫取权力的工具,仅此而已!
“太子府被夷为平地,太子罹难,臣身为族卫统领难辞其咎,还请王上下令除去臣的族卫统领一职,另选能人担任,则臣不胜感激涕零。”
指着姬燕的手猛地放下,徐獬袍袖一甩,却是转过了身去,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萧索地摆了摆手。
早有内侍捧着托盘走到姬燕跟前。
到底曾在宫中宿卫过几年,姬燕一眼就看出这捧着托盘的内侍是事先就预备着的,果然整件事情只有自己一无所知,想来唯一在徐獬计划外的,就是太子徐玄的死吧?
姬燕笑了,哪怕内心如坠冰窟,但他依然笑了,将身着的族卫战甲战盔脱下放在托盘上,又从里衣中摸索出那块已经带在身上十年了的族卫统领令符,和腰间挂着族卫统领身份令牌一同放在战甲战盔的侧旁,双膝跪地朝徐獬的背影三叩首,恭敬地道:“臣,告退!”
徐獬没有说话,姬燕却是站起了身来,朝捧着托盘的内侍拱了拱手,随即大踏步地向外走去,每走一步眼前都浮现自己和徐獬相识以来的过往的画面,从街头相识到护卫即位,再到如今的两相疑,直到最后一步跨出殿外,这些画面才消失不见。
眼角有些湿润,姬燕仰着头,始终没有让泪水流落出来,他清楚从今日起,他姬燕就是一朵无根的浮萍了。
姬燕走了许久,徐獬才神色木然地转过身来,看着放在托盘上的衣甲还有那两块令牌,脸上的神情却是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姬燕,你还当孤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室子弟吗?你以为孤没了你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吗?孤是燕王,是整个燕国的王!孤要谁死谁就得死!”
捧着托盘的内侍被吓地跪倒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整座燕王宫在这一刻如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