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脸色突然一变,她把眸里的愤怒紧紧压下,手指甲狠狠地插入手心,闭上眼睛痛苦开口:“可是,在今年6月中旬我参加中考时,奶奶的哮喘病发作,爸爸和哥哥怀恨奶奶供我读书,让家里没劳动力又浪费钱。在她发病的时候,不仅没有照顾她,反而将她的药拿走,奶奶因为没能及时吃药去世了。”眼眸里满是悲伤,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放弃中考挽回奶奶的性命。
尹恬也想起了白奶奶,如果她早先发现奶奶的病情,关注她结果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打工的学费被我哥赌输了,见我没有钱给了他,把我长到腰间的长发硬剪掉了,拿出去换钱。”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尹恬大声痛哭起来。
这些压抑她太久了,如今有人肯听她诉犹如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承不住了。
尹恬特理解她的孤独无助的感受,她的好为这个女孩心疼,心疼她,遭到了这么多不幸,庆幸的是她遇到了她。
“我哥在外面赌博欠了人家几十万,前些天,债主上门催债时看见了我,见我家没钱还给他,他跟我爸提了一个条件,说将我抵给他做小了,就算还了一半债,就是把我卖了。然后我爸同意了。”听说那老男人有个特别的嗜好喜欢鞭打虐,他两任妻子就是这么被他打死的。
尹恬听了也很难受,却又庆幸自己的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肯,锁我在房间里,我就绝食以逼,可是我低估了他的狠心度,或是我发脾气或以死要挟心会软的?早上的时候,他送吃来,我逃了出来。那今天他要送我去那个债主那,我不甘心,想试一试有没有逃出的可能?
我若是没有遇上你,我现在……”
还好她很幸运,眼前的女孩儿没有被她拖累,把她拉出深渊。
“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过去了,别害怕有我们在呢。”尹恬轻轻拍了她颤栗的身躯,安慰道。
看着她那凹凸不平的乌发,鼻尖一酸,忍住欲落的泪滴。如果是她在那个家庭出生,宁愿被他爷爷扔在河里溺死,也不愿这样活着。
这个女孩儿她护定了!
“叔叔,”尹恬看向旁边的安君,“把她的学籍转到艾奈高中和我们一起生活吧。那种家人根本不值得她有,也不配让她回去。”眼中的坚定不允许任何人质喙。
“当然啦!按你说的,和我们一起生活。”安君的大掌再次覆上她柔顺的墨发,对女孩儿的防备也少了许多,对尹恬的决定甚是欣慰。
“对呀!普希金说过,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虽然过去了,都不会成为你亲切的怀恋,但毕竟都是过去了。你遇到了我们,说明你的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不要悲伤。”尹恬对她鼓励道。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里一辈子的,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我绝望时你们的光明,你们的手将我拉出黑渊,照明方向。谢谢你们……
……
大地闭上眼帘,流泻朦胧的月光洒满大地。
尹恬穿着一套浅蓝水色的睡衣,失神落魄的蜷缩起来。
这种极其没安全感的动作完全泄出她此刻的无助,心仍在一抽一抽的痛,她原以为心这个位置是没有了他们的踪迹。不料想起来却还是那么难受,不受控制的黯然伤神。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忘记了……
离她床的一头的手机直直的躺在那,歌声从那流淌:
“我莫名又来了孤独感
可城市分明人山车海
有一片树叶在飘过来
证明了我的存在
……”
尹恬听着这歌词莫名的想哭,她孤独吗?她不孤独啊,现在已搬过来和他们住了,今天呀!
这首歌是她和檬仟在下午买衣服时,对面奶茶店放的。偶然听到却再也忘不了了,引起她埋在心底的苦楚。
“那信任的朋友疏远了
我年幼时坚持过什么
你们还记不记得
……”
那个人写的是她吗?作者是否和她的经历相同?朋友、年幼的坚持、他们的不记得。她的梦不知何时碎了,或许很早就碎了只是她还没有发现……
“苧渲,别喝了,那种人不值得你这么践踏自己。”好友一把夺过林苧渲喝空的杯子,假惺惺劝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翘扬,眼中掠过那抹势在必得。
林苧渲,看着吧!你的男人我一定会抢过来的。
“是啊,不值得!”林苧渲自嘲的笑了一下,当初离的时候那么潇洒,现在喝这些跟他有关系吗?毛线都没有,她只想醉一下而已。
“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或者在我这留宿。”绿雅看着她,眼眸闪过一丝嫉妒。
“醉了吗?不,我还没醉呢?酒怎么会醉人,只是……我不愿面对……我十几年的青春就这么给了他,我得到了什么……一纸离婚书……”说着说着,抱住绿雅痛哭。
大学到这些年她对她不离不弃,难道她真的老了?在他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吗?
为什么他的脸越来越清晰?为什么他还没有从心里走出去?尹古,我恨你,我讨厌你。你这个混蛋!负心汉!夺了我的心,却不要我了。
最后在绿雅身上哭睡了。
绿雅轻轻推开她,右手小心翼翼的伸进她的包里,拿出手机轻而易举的解开密码,将尹古号码拉黑,再到电话录里找个电话打出去……
“我年幼时坚持过什么
你们还记不记得
我自私的样生长着
我内心的斗争停止了
我现在又变成了什么
这么做值不值得
……”
手机不厌倦的循环着,床角的那人睡着了,只是泪珠还挂着,长卷的睫毛不安的颤动。
蜷缩着的手脚总是有无意识的抽搐,似乎这个梦她追逐着什么,害怕、徘徨……
“我疲倦的灵魂重演着
我沧桑的肉体缝补了
我梦境里追逐者什么
醒来后哭着笑了
醒来后继续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