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狗咬狗呢?
或许是来自人类最原始最纯粹的基因?
一口咬在别人身上。
他可以得到......
一块新鲜人肉。
砍下对方的头颅,将其肢解,把尸体架在刑具上,或是用精湛的厨艺做出美味的一餐,或是做成标本展示在自己的家中的地下室里。
无意义地杀人。
他可以夺走妻子的丈夫或是男人的妻子,他可以夺去老人的孩子或是孩子的父母。
杀人可不是件优雅或是华丽的事。
有人以折磨他人为乐,以婴儿的啼哭为佐料,最喜他人的绝望。
以生者的哀嚎为号角,以死者的骨架为战袍。
在通往地狱的长廊上,永不复还。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然而颜哭只是觉得滑稽和作呕,如果杀人可以被加上艺术色彩的话,如果疯子和变态可以得到崇拜和敬仰的话......
这个世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个世界......
颜哭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思绪万千。
什么时候正常和善良会被嘲笑,恶俗和愚昧会被追捧?
他们互相嘶吼、撕咬,以野蛮和暴力为荣誉、优越,以**为幽默。
颜哭不会为什么虚无缥缈的世界和平、完美世界而奋斗,但他还是希望世界能够更加的正常、正直,更加......“不现实”。
单是网络中,就充斥这各种各样的纷争与龌龊。
或许在老后,这一代的人们可以向他们的后代分享他们的经历。
“我们那个年代啊......最富有特色的就是网络用语。”
“不知从何传出,不知为何又成了一种风格。”
“当废话有了足够多的人去说,就成了‘文化’。人们互相说着那些独属于他们的高端话语,倒也乐呵呵的。”
“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语言,努力把那么几句人话改成必须得去接触他们的那些网络用语才能理解的东西。”
不知是快餐式网络还是中国特色网络文学。
人们被套入同样的模板,接触的一切都是被刻意决定的,甚至在相对自由的网络中也是说着同样的话,称之为“梗”,百用不厌。(对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看到我用了某些梗的话,那涉及不到双标,只是对那些一直死不了又被各种再利用的“梗”抱怨一下。)
“无病呻吟的虚无主义,既然活着没有意义,那就去死啊。按他们的话来说,反正最后也会死。”
“总有人认为自己已经超脱了凡人,与众不同,想靠什么新奇的玩意来证明自己。靠什么暴力美学,网络用语,游戏技巧,还有什么兴趣爱好,来显得自己更加优越,高人一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地图炮的意思,只是真的有人拿这些来秀优越。)
“当自己无所事事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世界上再没有和他一样的凡人。”
“错了!每个普通人都是一样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璀璨明珠,大多数都只是些充满幻想和麻木的矛盾的普通人罢了。”
“每个人从出生,接触事物,受到教育,都是系统化的,批发式的复制粘贴的生活和人生。”
“一个人的人生是可以被复制的,只要复制他的经历,使人生系统化,人们就会向那‘正常’看齐。”
“套用同一个模板,成为一群没有棱角的正常人。”
颜哭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烦闷,在他的生之路上,没有那么一个路灯去指引他,所以没人能解开他的茫然和疑惑。
他始终觉得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仿佛只要做出特定的行动,世界或许就会给予反馈。当别人要想自己说话时,自己已经不胜其烦,当别人要反驳自己的话语时,自己似乎已经猜出对方会说什么。
他感觉世界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一切都是拥有规律的,种种行为就像是按下按钮,然后得出回应。
虚假感?甚至称不上是虚假,因为颜哭的思想和经历在一定意义上是来自现实的作者的投影。
颜哭无助地望着天,整个世界仿佛充斥着绝望,一股充满恶意的压力仿佛向他袭来,将他碾成了粉末。
颜哭仿佛置身于地核之中,承受着整个地球的重力。
最后,肉身破碎,精神泯灭,他再也不是自己。
“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和龌龊。”
“善良和正直不可否认,但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基调。”
心中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世界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乌托邦,精神依赖于物质,人们躲在自己亲手制造的牢笼里,在冰冷的屏幕前做着各种无意义的事。”
颜哭沉默不语。
“人类在被不断同化,腐化......”
颜哭的脑袋嗡嗡地响。
心中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毁了它!毁了这个世界!”
......
......
“喂?你在听吗?”
颜哭如梦初醒:“啊?”
“啊?”
“在听在听。”
“接着说啊。”
那道声音的源头有一种一拳打中了空气的无力感。
“没事了。”
颜哭愣了愣,缓缓开口道:“我觉得这种事吧,不应该只是局限于人类......”
“无论是什么人类、哥布林还是精灵之类的玩意,都会有恶念。也总会有冲突。”
“‘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一切生物。”
“哪怕未来统治世界的是一群蟑螂或是海豚也是如此。”
“总会窝里斗,这算是智慧生命的通病?”
“归根结底,肮脏的、污秽的、龌龊的,不是因为种族。”
“仅仅是因为他们拥有智慧罢了。智慧,便是原罪。”
“所以我为什么要局限于人类呢?倒不如杀了所有智慧生命。”
“甚至在那之后还有无数的多元宇宙,乃至平行宇宙......我甚至可以尝试杀一下自己。”
“如果毁灭仅局限于世界的话......”
“你太狭隘了。”
“???”
颜哭的心魔被颜哭的自觉惊喜到了。
“别啊!杀人就够了。我让你毁灭人类没说无差别毁灭生命啊......”
这个心魔也太善良太不平等了吧?
颜哭不屑地瘪了瘪嘴,将心中喋喋不休的声音抹除。
“你也配当我的心魔?”
“毁灭世界,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但是没必要。”
颜哭对毁灭世界没兴趣,对于他来说,一切只是兴趣使然。
而且,无缘无故毁灭世界实在是太蠢了,非常蠢。
就好像是为了引起世界的注意一般,不计一切代价,甚至忘记了生死。
设想一下,或许一个人在毁灭世界之后,他会......满足?愉悦?
或是被灭世的余波抹杀?或许会在虚空中窒息而死?
我杀我自己?
无论从任何意义上来说,毁了自已的“出生地”可不是什么正确或是睿智的行为。
纯粹就是一群为了博取关注的孤儿,甚至都不一定有人在乎他们。
颜哭释然,无论这个世界怎样,自已都没有必要去毁灭。
因为世界,就是如此。
非黑即白,万物皆有对立面,更有那无尽的灰。
有邪恶,却也不乏善良,甚至还有更多只说不做的伪善,只想不动的伪恶。
如果对世界不满意的话,那就去改变。
如果被世界遗忘的话,那就去追。
“颜哭!”
白一终于找到了颜哭,她差不多绕了地球一圈,最后终于在月球上找到了隐形的他。
“怎么了?”颜哭微微颔首。
白一死盯着颜哭,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走吧。”颜哭打破了沉默。
“去哪儿?”
“随便哪里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