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哭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在被观察,但他没有在意。
而此时,颜哭、白一,二人行走在都市中,引起行人围观,仅仅是因为魅力。
一头的白发却不令人惊讶,这是因为颜哭修改了所有人对发色的观感。
比如,在一群黑发人中,白色的头发虽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在意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稀有而已,而不是发色本身的特殊性。
而颜哭和白一的服装也不显突兀,一黑一白,稍许单调。
只是因其自然散发出的魅力,强行活跃了旁人的荷尔蒙。
但没人敢靠近颜哭,有的是看到了身旁的女子,以为有主,心里暗暗叹息——“百合”。
有的则是隐隐感觉到了颜哭没有刻意掩饰的恐怖的杀意。
他们不敢和颜哭对视,或是自惭形秽,或是怕被抹杀。
想来大多数人都是比较含蓄的。
所以,除了一些或明或暗的视线外,颜哭倒也没什么介意的,如果这就能让他感到不爽的话,这个宇宙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一切都很有趣,一切都会变得更加有趣。
这个宇宙暂时还可以存在。
颜哭摆了摆手,周围的人记忆被清除,迷茫地走散,空出了一条道路。
两人走着,望着这个美丽的城市,不知不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可以......我可以......该干些什么呢?”
颜哭想了想,不知不觉地停住了脚步,陷入了迷茫。
买车,买房?然后体验一下都市文的核心情节,打脸?
算了吧。
金钱?数字。
游戏?世界就是场游戏。
还是......美女?
可去你的吧,去你的美女,如果非要把这种东西当成主旋律的话,颜哭宁可当场暴毙,然后重塑一个无性肉体。
......
想来想去,发现什么都没有。
颜哭想不出一条完美的主线。
无敌就是这点不好啊......
......
突然,颜哭捂紧胸口,只感到撕心裂肺的心绞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
他心念一动,将心脏压碎,似乎这样可以得到稍许缓解,可随之而来的,是灵魂上的窒息。
痛苦到窒息,甚至感受到了昏厥,来自肉体和灵魂上的多重绝望使颜哭近乎崩溃。颜哭停止了时间,克制着疼痛,陷入了沉思,他需要冷静一下。
......
那些一直在追求的东西都太幻灭了,没有意义。
想想那些让他们争一辈子的东西,太没必要了。
一切的核心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而已。金钱、资源、物质享受、乃至肉体,别被这些东西束缚,最终损害自己。
空无,这是最朴素的诠释。
莫需欲,莫论心,没什么欲望是值得在意的,亦没什么是不可抛弃的。
脸面,尊严,卑微地活下去,还是多么轰轰烈烈地死去,又有什么意义。
以前想过什么都可以抛弃,一切只为活着就可以。后来,又开始想着为活而活的悲哀。
现在,发现死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什么长生久视,什么无限永恒,还有什么永垂不朽。
没意义了。死了,就是死了,活着也总会死的。
死后,那边一场空,没有光,没有感觉,没有征兆,永远只是虚无,也或许连虚无都没有,直接就这么消散了呢。
带着可笑的一切,不知自己死了还是世界消失了。
唉!
许久,颜哭终于从这份心悸中挣扎而出。
“是啊,死了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颜哭将这个想法甩走,然后将其刻在了记忆深处,他觉得这虽然有些极端,但也有些许道理。
无论如何,颜哭永远是颜哭,这是任何东西,任何事物,乃至作者都无法动摇的。
时间开始运行,将那些行人惊恐、贪婪的样子收入眼底,颜哭理了理衣着,疯狂地笑了。
“没事吧?”白一有些焦虑。
“闭嘴。”颜哭一手擦下了眼角的泪水,一手打下白一向自己的脸伸来的手。
“唔......怎么了?”
“你还不懂......”颜哭懒得跟她解释,猛地向前走了几步。
“行,那我就不懂吧。”白一追了上去,看着天,无所谓地笑了笑。
或许这就是白一一直想要的吧......
......
颜哭孤独地走着,仿佛承受着一切。他永远是孤独一人,永远是独行者,没人能够理解他,没人能够接近他,他就像那黑夜中的星,可望,不可即。即使用双手就可以挡住他,但再看,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非......
“这儿都有什么啊?”身旁的喋喋不休的人形生命体打破了这份深沉。
“我还没吃过东西呢。”
“我想吃......算了。”
“我们要干什么?”
......
“要不......”
“把他们全杀了?”
白一指了指眼前一群看起来不怀好意的人,试探着问了问。
为首的人五官还算端正,但眉宇间的阴郁和沉重打破了那份美好。
他突然走上前,以一个只能被颜哭听到的大小的声音说道:“我叫程泽,交个朋友好吗?”
说着,伸出了手。
“我认识你吗?”颜哭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不认识你,但是等会儿就认识了。”
“想死是不是?”白一在尝试宣誓主权。
“我不怕死。”程泽看了眼白一,顿了顿,而后继续期待地说道,“......你同意吗?”
颜哭没有回话。
“哦,那算了。”程泽被拒绝了,他觉得无所谓,理所应当嘛。
“对了,我叫颜哭。”颜哭觉得别人都说完了名字,自己不说有些不妥。
这句话相当于是变相的同意,但颜哭没有意识到。
程泽有些诧异,但没有明说,挥了挥手,身旁的一众人纷纷退下。程泽觉得带着一群人跟别人说话有些提防以及威胁的感觉,不仅不礼貌,而且这可不是朋友之间的作风。
注意到程泽的举动的颜哭心里极度舒适,早在一开始他就想说了:
“交朋友就交嘛,带一帮人是想干嘛?”
而这也正是白一态度不善的原因。
“啊!我还以为人多一点你们会放松呢。”
“......”颜哭哑然。
就这样,两个人都没有理解对方的举动,但都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令彼此舒坦的事。
仅仅是因为一些小细节,颜哭便认可了程泽。
对颜哭而言,如果说交朋友的话,他希望能是个好人,哪怕是只对朋友的好。
但颜哭不想直接读取程泽的记忆,因为这样是对朋友的不尊重。只要对方是抱有善意的,颜哭也不会去为难乃至伤害他们。
对程泽而言,无论是向颜哭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是“交个朋友吧”都是真正地想要得到友谊,乃至将护卫派走,毫无保留,可以说无惧生死的地步。
程泽伸出了手......
“呃......行吧。”颜哭耸了耸肩,同样伸出手,握了握。
“对了,我叫颜哭。”
“你说过了。”
“不对,我应该没说过。”
“你......是没说过。”
颜哭欣慰地笑了。
“那么......”程泽顿了顿,“我带你走走?”
程泽向前迈了一步,颇为绅士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行啊。”
颜哭跟上了程泽,走了两步之后,驻足,等了等白一,然后才开始走,白一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