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是真的吗?王爷让您去参加秋宴!”连沁香都激动的大声喊起来,谭兰欣连连点头,主仆几人手牵在一起,相视而笑,隐约就要落下泪来。
“这本是极开心的事,你们这几个小丫头又眼泪汪汪的,快别惹良娣落泪了,过一会儿新衣就都送来了,良娣还要一一检验穿试,事情多着呢,这会儿还是歇息一下吧。”陈嬷嬷一边收拾,一边说,语气却是和蔼的。
这几个丫头们平日里都比较听陈嬷嬷的话,一来她对谭兰欣用心,日常事务稍有不妥,她都及时提点;二来她经过的事情多,周到仔细,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没把握的事情,问她准能解决。
丫头们脸上带着笑意,应了一声,就开始忙里忙外,不一会儿,外面果然有一队青衣丫头来了,一个个捧着红木匣,后面还跟着两排抬着箱子的家丁,家丁很知规矩的垂首进来,放下箱子行个礼,就都去外面候着了,带头的大丫头从怀里拿出一张描金边的单子,笑盈盈的交给陈嬷嬷。
“良娣,这是王爷吩咐送来的,请您过目。”说话的大丫头是周允宸园里的,叫木真,个子高高的,中等身材,一双剪水瞳,姿容胜过小家碧玉。谭兰欣并没有接陈嬷嬷手里的单子,一如既往地让她们看着收了就好,横竖都是很放心的,沁香晓得陈嬷嬷眼神不好,已经笑着接过单子,去核对了。
核对完后,掬水园的丫头们得赏走了,谭兰欣看着一屋子的盒子箱子,叹了口气。
“良娣为何叹息?”门外突然传来李嘉的声音,谭兰欣转头看去,李嘉已经要屈膝,谭兰欣忙过去扶住,心想兴许是刚才只顾着看沁香对单子,传报声都没听见。
“李夫人,王爷特意交待你不用客套,几个月的身子了,这礼就免了。”谭兰欣笑容端庄不失威严,她总是莫名的,对李嘉没好感。
“谢过良娣,臣妾这几日闷的慌,就来您这走走。因为孩儿总是动的厉害,臣妾想出来走动走动,找人说说话,王爷总是不让擅自出来,只是许久不见,臣妾也是有点想念良娣。”李嘉笑的温婉,一如她的面容,总是无害而温柔。
“夫人再来,提前知会一声,看我这一屋子乱糟糟的,碍手碍脚,可是要招待不周,惹笑话了。”谭兰欣笑着拉她往里间走,沁香几个眼睛放的明亮,一屋子的东西堆得杂乱,若李嘉有一丝磕绊,谭兰欣可是要有大罪过了。
到了里间,李嘉顺从的坐下,喝了口清茶,看了看外间的东西,又问:“听说王爷近来多宿良娣这里,今日又是礼品堆路的,王爷对良娣的疼爱,真是我们所不及的。”
“李夫人说笑了,王妃殁后,王爷身边需要个体己的,或者大小宴会、出行需要个人陪着,婉玥公主生辰宴,李夫人不也是去过的?只是这秋宴,王爷让我走一趟。”谭兰欣不着痕迹的说,态度温和,“不过是因为秋宴人多眼杂,李夫人身子越发的重了,王爷珍惜,怕你有半点闪失。而且王爷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对谁都是周全,没有对谁另待的。”
李嘉笑笑,又看到陈嬷嬷,慢慢站起身,对陈嬷嬷颔首,说:“臣妾在闺中就知王爷有位特别亲近的嬷嬷悉心照顾,陈嬷嬷,您是王爷的乳母,贵妃的陪嫁,能见到您,真是幸甚。”
谭兰欣转头看一眼宠辱不惊的陈嬷嬷,有些诧异,当初只是以为陈嬷嬷细致老道,才被周允宸指派来,如今得知周允宸把这么重要的人安排给自己,不由要想,他到底是为了照顾自己,还是让人监视自己?
“承蒙夫人抬爱,王爷是知道老奴经事多,过日子稍微细致些,良娣入府以来身子渐弱,才指派来照顾良娣饮食起居。”陈嬷嬷微笑着说,言语至此,就直起了身,一边的沁香细心的帮她轻揉了几下背,怕她因为刚才一直弯着腰的动作,又后背疼痛。
“李夫人若哪日想听陈嬷嬷叨念了,只管说了,让陈嬷嬷去沐清园待几日。”谭兰欣压下惊讶,对李嘉温和的说。若李嘉真的想要陈嬷嬷去沐清园,她也舍得。
李嘉脸上带着谦恭的表情,掩唇一笑,说:“良娣,臣妾只是说的玩笑话,陈嬷嬷既然是王爷亲自派来的,臣妾哪有横刀夺爱的理?时候也不早了,现在这身子,是动几下就困乏,臣妾就不打搅良娣了,告辞。”
李嘉缓缓走了,谭兰欣舒了口气,看了陈嬷嬷许久,但是既然周允宸不亲口说这些,她问陈嬷嬷又有什么用呢?照顾也好,监视也罢,自己不就是鱼肉在刀俎,任他处置罢了。
不过李嘉这一来,好好的喜悦减了半,谭兰欣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安安静静的试了衣服,三套都很合身。最华丽的一套是红色厚重长裙,与正宫大红浅了许多,面见周棣时要穿一次,第二套是稍微精炼休闲的水蓝色窄袖褶裙,是为了游乐活动方便穿的,第三套是浅粉色拖地裙,不是特别厚重,奢华略减,宴会时穿。首饰也是一套套的,色彩斑斓,看的人眼花缭乱,陈嬷嬷有经验,谭兰欣随她亲自挑拣了,已经是下午了。
直到晚上,周允宸也没有来,谭兰欣不知道自己还期盼什么,已经被允许去参加秋宴了,能见到谭铮,就是最大的喜事。一边还在为李嘉说的事堵心,一边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睡意朦胧时,突然想为什么李嘉入府两三月就有孕了,而她来大周已经一年半了,即使是在一起次数少,也比她们新人多,何故不能受孕?
现在谭兰欣并不是多期盼有个他的孩子,不过是因为孩子可以稳固地位,毕竟到现在,周允宸都没有扶持谁为王妃的意思,眼下情势如此,她不能输。而且孩子,可以让他有所顾忌,有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