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从未有过!”余生虽刚睡醒,但意识犹存。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圈套!
一般在运动会即将开始,有人急匆匆的出现,并急匆匆的问你哪项运动是不是超级厉害时,你一定要斩钉截铁的否认。不管对方如何套路,都不能迫于淫威,随意屈服。
这个道理,不久后余生才明白。但此刻,眼下,她算是中套了。
“你说你不会?”班主任刘老师神色一顿,挑起半只眉毛。
余生一个激灵从桌上坐起,随手擦掉嘴边哈喇子,开始了怀疑人生的自我询问:“我···我应该会吗?”
“必须会!”
半小时后,余生换上了运动鞋,一脸的生无可恋,坐在班级区域的最前面——运动员专属位置。看着运动场上大家面目狰狞的参加各项比赛。然后思考,不久后的自己也会同样的面目狰狞。
1500米呀!
好好的,陈瑶怎么就生病请假了呢?
好好的,刘老师怎么就知道她初中也参加过校长跑呢?
好好的,她怎么就中圈套了呢!
余生对天发誓,初中参加校长跑,那只是挂一个虚名,她参加跑步活动的次数两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多年没运动,这下突然让她替补女子1500···
唉!余生摸了摸胸口,她觉得有点心绞痛。
一般这种耗时略微有点长的比赛,都会安排在后面。比如余生拿到的通知,就是傍晚五点多。一般那个时候,场上的人都会少得可怜,学校不做强制性要求,大家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除了裁判只有极少数人在。
余生心乱如麻,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心态,拿起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无人接听。
再另一个号码。
还是无人接听。
重要时刻,秋意不在,就连江海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随着场上裁判的一声口哨响起,最后一场跳远比赛也已经结束了。余生抱着喝水的杯子,生猛灌下一口,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主席台···下面的起跑线。
参加女子1500的一共十几个人,大家分别来自于各个年级,各个年级的各个班级,当余生站在人群里丧着一副苦瓜脸的同时,瞧见各位学姐大都十分兴奋。
‘大家都这么热爱运动的吗?’余生摸了摸后脑勺,感慨自己抗拒运动是否太懒了些。就听得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前后左右立即鼓起阵阵强劲的风,大家都跑起来了。
一早就知道最后一场没什么观众,但也没料道人会这么的少。余生刚跑了几步就觉得喉咙发紧,难受的厉害。根本没心思到处看,只不过耳朵还没失灵,能听到的‘加油声’非常之少,再到后来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学校的操场一圈是400米,比赛总长1500米的意思是说,她要绕操场跑完将近四圈。并且还是高强度的、比赛性质的跑完!
余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此刻的白眼更像她真实的内心写照。她度过了充满希望的小半圈,意识或有或无的小小半圈,以及勉强支撑的小小小半圈。感觉时间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也才跑了一圈多而已。
这么跑下去她一定会挂的。上一次这种奔跑,还是在余生小学的时候,当时是放学后和江海赛跑,她总会赢,当时还以为自己有运动方面的天赋,现在想想:这哪儿是天赋?这明明是天谴!
还有江海。
余生现在想到这个人就忍不住的生气!
祝他接下来一周每逢买菜必涨价好了!想到这,余生顿时觉得美滋滋,勉强从嘴角处挤出一个笑来。可这个蜜汁微笑后的下一秒,是突然倒地的一个大跟头。余生只觉得右边膝盖和小腿的侧面狠狠撞到了地上,连同手臂也摔的生疼。
她一下就闻到了血腥味,知道这下完了,一定以及肯定摔出了血。倒在地上的真实感让人觉得舒服,‘终于不用再跑下去了’,没出息的余生突然想到的竟是这个。
有裁判老师冲了过来,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几个人站在那围观,跑步依旧在继续,她只是被几个人蹲在地上围住了。
余生懒得睁开眼,只听到有人在说话。
“同学,这位同学?啧,这个17班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班的人在比赛大家都跑了。来来来,那边来几个人,把她送到医务室去。”
“老师,让我来吧,我认识她。”一个好听的声音。
余生偷偷睁开眼,偷瞄了眼这个正在说话的男生。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很干净很干净的好看。他穿着一件绿色卫衣,整个人白到发光,头发泛黄微卷。
余生并不认识他,但也没有说破。一言不发的任由他扶着去了校医务室。
两个人穿过操场,再走过高一年级文科班的区域,都没说一句话。少年很有耐心,顾及到余生的伤口,走的很慢。就像素未谋面的老熟人,步调一致,心照不宣。
终于,路过理科重点班区域时,余生才说了第一句话:“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想拿个东西。”
少年点了点头,准备搀扶着过去,被余生拒绝了。”前面就是江海的班级,她可不想惹出一些无端的误会。
早上出门时,她的书包就被江海拿走了,说是太重由他保管,随叫随到。这会儿随叫随到是不可能了,她想去医务室前,自己拿点东西,完了正好回家的。
妙的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余生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书包,一瘸一拐的,最后找到自己心态崩塌,只能问人:“同学你好,我来拿点东西,这不是江海的位置吗?他人呢?”
被问及的是个小胖子,是他们班的班长。“哦,余生啊,他被你们文科班那个什么叫茉莉的,叫走了。座位的话,好像在那边,第二排,第三个你去看看。临时调座位了,他没告诉你吗?”
最可恶的‘他没告诉你吗?’
当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应该告诉你时,你偏偏却是那个不知情的人。最后只换来一句:他没告诉你吗?
余生有点火大,突然无厘头的生气起来:“他应该告诉我吗?他想告诉谁就告诉谁好了!”
最终的结果是,她什么也没拿,一瘸一拐的又走向了那个绿衣服少年。“我···”她很不知道尴尬的此刻应该说点什么。
“你是余生对吧!”绿衣服少年已经站那儿等了很久,温柔到让人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