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不要轻易尝试,就算我告诉了你,这种方法对此时的你来说也并不适用,你看这个花盆的底部,一般的花盆底部都是三个孔儿,这个花盆却只有一个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入口,而他需要大量的鲜血来浇灌,但具体的方法我还并不知道。
当时我发现你时,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几乎随时都会停止呼吸,如果没有李神医的及时赶到,想必你在那时就不在人世了。”慕容博似乎猜到了蓝知意的想法,不禁担心的说道。
但他严肃的警告对此时的蓝知意毫无用处。
慕容博看着蓝知意抱着花盆似乎陷入了魔怔,他顿时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事情了。
“意儿,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慕容博皱着眉头对蓝知意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蓝知意不在意的随口回道。
她不知道她此时看着那只金毛大藏獒眼睛的双眼已经慢慢染成了红色。
慕容博无奈,抬手在蓝知意的后颈点了一下。
蓝知意瞬间昏迷。
慕容博轻轻的把她抱起来,平稳的放到软榻上,细心的给她盖上了薄被。
“你不该对她如此!”慕容博对着虚空轻轻的呢喃。
这句话散在黑暗里,归于虚无。
只有那花盆上的金毛敖犬在他这句话后,又安静地闭上了黑沉沉的眼睛。
有些事情,慕容博对着这尘世之人是无法出口的。
他自从见到这个花盆后,就常常的做些光怪陆离的梦,这使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这件事他对谁都不曾说过,就连最最亲密之人也是如此。
可想而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有时,慕容博会觉得,自己是被神所遗弃后,投放在了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上天对他们太过残忍,让他们经受了各种磨难和考验,但仍觉得不满足。
这种痛苦永无止境,甚至还会有无限的循环往复。
一次次的让他们想起又让他们忘记。
慕容博走至圆桌前,低头沉默的看着那安静的空花盆。
他几十年来,找了各种各样的人做过许多次实验,他们都很容易被这花盆上的敖犬所蛊惑,但唯有他是个例外。
这是件多么可笑可悲的事情啊!
那头敖犬,它能让人沉入梦中无法醒来,也能剥离人的三魂六魄,使其灵魂不全。
遗忘。
是它最残忍的一个本事了。
他并不似表面上的那么洒脱,他惧怕的东西很多。
他怕失去他在乎的人和事,怕生灵涂炭,怕生老病死,怕妻离子散,怕家破人亡。
他只是个普通的人,他也只想当个普通的人。
可,总有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在拉扯他,蛊惑他,让他放弃三千尘世,回归本质。
可他不愿,不想!
有多少次,当他看着那花盆要把它砸了时,那只敖犬就会睁开眼睛,蔑视的看着他。
这多么可笑!
它只是个不会说话的牲畜而已!
可当他把它砸了后,那花盆又会在第二天,完整无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论是何种方式。
它明明是意儿先发现的,却总是不经意的黏着他,这是何道理?
“你是个不详之物!”慕容博淡淡的说。
那敖犬随即睁开沉沉的眼睛,慕容博看懂了它眼中对他的嘲笑。
慕容博不知道这敖犬对蓝知意施了什么魔法,这一晚,他等的煎熬。
次日,蓝知意渐渐醒来,睁开眼睛的瞬间,慕容博就知道,原来的妻子醒来了。
“夫人身体可好?”慕容博叹了口气问道。
“无事,我怎么会在此?”蓝知意平静的说道。
“夫人自半月前昏迷后,您舍弃掉的魂魄回来了。”慕容博此时的神色并不好看,但他尽量温和的说道。
“是吗?她怎么样?”此时的蓝知意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想知道。
慕容博看着此时冷漠的蓝知意,威严的鲁城城主,恢复了以往的洒脱:“哈哈,哈哈,不提也罢,你们本就一体,相似之处倒是很多!”他看到了蓝知意脸色的苍白无力。
“是吗?”蓝知意笑了笑,她对自己身体的状况看了一眼,就了如指掌,并不需要多加询问。
“我就要死了吗?”她不在意的问着。
“不,你不会死的!”慕容博对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提到死亡,有些痛心。
她原不该是这样的。
“不用担心,我知道还有她,这是个诅咒,是对我的惩罚,我已无力寻回初心,这是我应得的,能在最后让你见到她,而且还是在如此年轻的时候,我已经很满足了!”蓝知意的声音,绵软无力,却又透着刚强倔强。
慕容博伸手拉住蓝知意无力举起的手臂,默默不语。
他此时明知他们离别在即,可他就是无法说出任何挽留的话,那些话语在死亡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时间悄悄流逝,他们互相望着。
那眼里盛着的情意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蓝知意首先打破沉默,虚弱的说道:“我不疼,也不痛,我,很高兴……”
慕容博听到这里,笑着留下了一滴泪:“是吗?我明白!”
离别,对慕容博来说太过沉重。
这一日,他足足和无知无觉的蓝知意呆了半天。
他走不出这间屋子,他站不起来,他,脑里一片空白。
“意儿,你不会孤独太久的!”慕容博笑的沧桑。
再次拿出黑匣子里的花盆,他抚摸着敖犬的身体,使它睁开了眼睛,舒展了身体。
“带我回去!”慕容博笃定的说道。
只见那敖犬,威武的站起身,抖了抖金色的毛发,在花盆上悠闲的走了一圈,回到了原位,又趴了下去,好似累极了,眼皮无力的耷拉下来。
在看那花盆时,只见上面迅速闪过几个字。
时间回流,滴血满盆。
慕容博毫不犹豫的拿过挂在石壁上的一把锋利匕首,划破了中指。
十指连心,只有这心头血才能装满这花盆,这实验他曾在一些死刑犯身上试验过。
凝聚全身血流,聚于中指而出。
一个时辰后,在这间石室里,两具尸体安静的躺在了血泊中,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