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了,同学之间断了联系。
在没有QQ,没有微信,就连手机都是奢侈品的年代,你想和一个人保持不间断的联系,是很难的事情。
有固定电话的家庭很少,因为安装一部固定电话要3000元。
在市民月平均工资不足400元的安三市,固定电话是一个奢侈品。
王义在理科班的时候,有几个一起玩的好朋友,他们知道自己家的电话。他们没有打过来电话。
自从“跳楼事件”后,几个人基本上都断了联系,在学校碰了面,也是打个招呼就分开了。
文科1班里除了程晨,还没有比较好的朋友,女生太多了。
至于陈曦,王义不想去撩她,容易出事!
男生也是点头之交,在学校说说话可以,离开了学校也不联系。
王义家有固定电话,是老爸公司的经理找了个借口给拿的钱。
后来王义才知道,这位经理是老爸的发小。
高考结束第二天,家里的电话响了!
“喂,考完试,出来玩。”王义接到了发小凌固的电话,这是凌固说的第一句话。
“我在楼下等你,赶紧的。游戏厅,我请客。”这是凌固说的第二句话。
王义放下电话,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出了家门。
最近这些天他都在偷偷买《上海证劵报》,结合着笔记本上的记录,他感觉那只股票要到底了!
凌固是自己的发小,邻居。上幼儿园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了。
小学、初中是同班,中考结束,凌固去了技校,王义上了重点高中。
王义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每次放假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凌固玩。
两个人见了面,就好像没有分开过一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另外一个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好朋友,好基友,不因时间,空间甚至学历的差距而疏远。
王义下了楼,见到了认识30多年的好朋友,凌固。
用王义的话说,凌固还是那个B样,寸头,木讷,和你说话的时候只看你的脚。
凌固的身材就像一个圆柱体,看着很魁梧,有点儿像年轻时候的“大傻”,看着挺横的。其实凌固是个很老实的孩子,从不打架。
“考的怎么样?”凌固问道。
“还行。应该能考上大学。”王义说道。
“走吧,也不知道游戏厅人多不多。”凌固没有继续追问王义考上了哪所大学。
对于学渣中的学渣来说,能考上大学就很厉害了,反正比技校强。
凌固不善言谈,王义也不喜欢喋喋不休地说话,两个人并肩走在97年的马路上。
高考结束了,王义第一次有兴趣去观察这个97年的安三市。
97年的安三市,道路还没有拓宽,最宽的主干道还是6排车道,不是以后的八排车道;
电视台大楼是4层的楼房,不是以后20多层的高楼;
破旧的“安三百货”大楼还没有卖出去,不是以后繁华异常的“百盛商场”;
前面成片的小平房还在,不是以后安三最大最繁华的”四龙广场“购物中心。
变化有很多,王义在努力地适应着,他的心情却越来越烦躁。
高考的压力没了,现在是钱的问题。
600万,是个不小的数目,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真的都要投入到股市里去吗?
王义站到马路对面,盯着前方的3层楼,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安三市海通证券营业部。”
“过去看看。”王义说道,先去看看价格再说!
“有什么可看的。”凌固说道。
王义没说话,匆匆走进证劵交易市场。
凌固听说过股票这个词,但是不知道股票是什么意思。
大厅里人很多,转眼间,凌固就失去了王义的踪影。
王义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不断滚动的股票,搜索着自己曾经熟悉的,让自己一无所有的股票代码。
自己记得那些股票的名字和日线,但是上市的时间他记不住。
股票有很多,其中有很多股票的名字王义都没什么印象。
股票又重头开始滚动了,王义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别看了,走吧。有什么意思。”凌固找到了王义。
王义摇了摇,说道:“我再看一会儿。”
凌固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坐到了王义的身旁。
97年的“12道金牌”让股市一蹶不振,股市出现连续短线急跌,但是急跌后股指仍继续上冲,直至1510点结束。
等到绩优股得到了充分炒作后,股指才开始扭头向下。
到99年,股指已经跌至1047点,投资者经历了两年的漫长熊市,累计跌幅达到30.84%。
自己的父亲王传志当年买过一只股票,只是买的时候时机不太好。
这只股票当时一直处于下跌中,最后沦落到三板市场,无人过问。
王义研究过这只股票,对这只股票深刻。因为这只股票是当年安三市唯一一只本地股。它的名字叫“安三合成”。
虽然97年是熊市,大盘普遍在下跌,个股都处于跌势,但是这次股票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却非常NB的涨了1000%。
从3元多一股,涨到了25元多一股,期间还有一次10股送3股。
王义找到了这只股票,现在是3元多。他的手激动得哆嗦了起来,腿也有些发软。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发财了!
这只股票爆发前的日线走势,10股送3股,最高点是25元多,这些王义都记的。
今天大盘暴跌,不过这只股票还很平稳,波澜不惊地跌了一点儿。
这只股票爆发前的最低价,就是3元多一点儿,以后都不会跌倒3元附近!
股票交易台前的人很多,只有十几台电脑可以交易,每台电脑前都围着不少人等着交易或者看热闹。。
王义走到股票交易机前,开始往里挤,今天就得买这只股票!
“挤什么挤,讲不讲道德。”被王义挤到一旁的中年男子不满地说道。
“一边等着去,小毛孩子,股票是你玩的吗!”年轻股民说道。
老子发财的机会可能就在眼前,不看看怎么行!
王义陪着笑脸,不住地说着对不起,身子还在不停地往里面挤。
“哎,你到底怎么回事,耳朵聋了!”年轻股民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王义依然坚定地往里挤着。
“你是不是欠揍?!滚一边去!”被挤到一边的年轻股民急眼了,骂道。
王义看着骂人的年轻股民,停下了脚步。
围观群众都躲到了一旁,两个年轻人,火气旺,非常容易打起来。
凌固听到了吵架声,站到人群的外面往里看。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要倒霉,王义下手非常黑。
“你瞅啥?”年轻股民看王义的面孔很稚嫩,一副学生模样。
“瞅你咋地?”王义心中有火。
重生以来,王义的心中一直压着一团火。
年轻股民的挑衅,让王义恢复了年轻时的狠辣。
“M了个B的”年轻股民上前一步,用手指着王义骂道。
王义一拳直奔年轻股民的面门而去。
年轻股民脑袋后仰,鼻子流出了鲜血。
王义上前一步,抬起脚踹在了年轻股民的腹部。
年轻股民被踹得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腹部蹲在了地上。
王义快步上前,右脚飞起,踢在了年轻人的脸上。
年轻股民闷哼一声,满脸是血地仰躺在地上。
围观群众鸦雀无声。
这名相貌清秀的年轻人下手太狠了,不会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吧。
“好~!东北爷们儿!”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王义心里骂了一句。
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王义觉得自己很有点儿侠客的味道,扭头就跑。
年轻股民吭哧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含糊不清地骂着追了出来。
人群中的凌固早已经选好了位置,偷偷伸出脚,绊了年轻股民一下。
年轻股民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我X,谁TM绊得我!”
凌固转身溜出了人群。
王义过街穿胡同,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追过来。
凌固蹲在家门口,看到王义回来了,说道:“我把那小子绊了个跟头。”
王义问道:“没被看到吧?”
“没有!”凌固说道,“你心情好了?”
“好多了!”王义笑呵呵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