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林的螺旋塔南面是圣格瑞亚的王宫,与其说是王宫其实是由围墙围起来的城堡。
在王宫的中央是圣格瑞亚法师麦农的祭坛,祭坛地基上早已建起了一座方形楼建筑,作为皇家卫兵的驻军地和商议政治、军事、外交的场所。方形楼南面、东面、西面、北面分别是国王的宫殿和地下国库,王子的住所,公主的住所,大臣和佣人的住所和厨房!城堡外围就是平民区。当然,现任国王是不希望将城堡设计成这样的。
这座港口城市是麦农在三百年前由原住民居住区的基础上一手设计并指挥建造的,甚至连这片乐土也可以说是他为契林家族打下的。至于为什么要为契林家族付出那么多,那就令人不解了。
在姚宝宝被捕当夜,契林的王宫方形楼四楼会客室,国王和他的弟弟瑞蒙德公爵正和来自双子群岛的李敬义外交官进行贸易磋商。
四楼的会客室位于皇家卫队健身房最里侧,在进入会客室前就可以向外宾展示圣格瑞亚战士强悍的体魄。但现在是晚上,楼梯通往会客室前铺满鹅卵石的走廊两侧健身室空无一人只有零星几盏壁灯发出幽暗的黄光。他们三人挤入狭窄密闭的会客室,在五人座的圆桌上点了根蜡烛然后紧挨着坐下开始展开对话。
头戴铁质王冠身披宽松飘逸红色大块丝质布料的光下巴屈里曼第一个打开了话匣子:客套话就不说了,双子群岛需要我们的黄金和黑胡椒以及整个伊利亚最大的贸易口岸,我们需要双子群岛的茶叶、糖、瓷器、丝绸和肉豆蔻。现在我想用另外的方式做生意。
之前有听说圣格瑞亚地震灾害让契林损失惨重,灾害过去几年了契林依然繁华,这几年修缮应该花了不少钱了吧!今天八成就是谈因这件事影响之后的双边贸易方针吧。身穿华丽丝绸黑蓝格子道袍的李敬义点了点头,他头上的蟠龙发髻在这异国他乡很是引人瞩目:愿闻其详。
屈里曼对李敬义这简洁的说话方式有点不习惯,他眨眨眼接着说:我建议双方的贸易形式以绕过商人这一环节进行,这样双方利润可以最大化。还有就是圣格瑞亚需要双子群岛方面确认其商品在卡度瑞亚贸易的代理权!
这席话出自屈里曼这王国之口也只能说明圣格瑞亚财政已接近崩溃边缘。双边贸易去商人化确实对双方财政很有帮助,但会触犯相关大商人利益,如果启用品德高尚的商人充当管理或许可以缓解矛盾和促进市场繁荣,双子岛群议会应该会超过百分之五十投票通过。但在卡度瑞亚这一块可是触动他国贸易权,圣格瑞亚国王就不怕惹祸上身嘛?李敬义想知道这一细节:圣格瑞亚与卡度瑞亚有无沟通?
屈里曼从会客室桌子下双手托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锁将里面几份羊皮包裹的文件拿捧了出来递给李敬义,第一份文件是卡度瑞亚拥有圣格瑞亚契林港口永久六分之一的贸易收益和一块拥有五栋办公楼的租借地。第二份文件是卡度瑞亚拥有圣格瑞亚五十年的军事通行权。第三份文件是圣格瑞亚永世庇护卡度瑞亚皇室成员的协议。第四份文件是圣格瑞亚代理双子群岛在卡度瑞亚的贸易权(细则:双子群岛的商品只能通过圣格瑞亚王室在卡度瑞亚境内贸易。卡度瑞亚的商品可以经过商人带到双子群岛贸易但是返程卡度瑞亚只能空船,或者商人将双子群岛的商品带到第三国家贸易,将第三国家商品带到卡度瑞亚、契林港口或者是第四国家)。最后,所有文件都有皇室国王印章的戳子。(没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卡度瑞亚代表在现场,让李敬义不能百分百认同这几份文件的真实性)
屈里曼让李敬义看完文件补充了一下现在的形势:历史原因是圣格瑞亚和卡度瑞亚的开国国王是表兄弟,一直以来所有一切都很好商量。现实是卡度瑞亚没有天然良港,双子群岛和卡度瑞亚的直接贸易不到双子群岛和圣格瑞亚贸易的十分之一,最终很多商品都是经过圣格瑞亚陆路流到卡度瑞亚,所以卡度瑞亚对圣格瑞亚这份‘大礼’没有异议。(李敬义理解言外之意:圣格瑞亚被卡度瑞亚落井下石了)
李敬义整理了这些文件,叠好整齐的推到屈里曼桌前:吾阅毕,甚好,待吾回双子群岛经议会表决而后与君言。
屈里曼将文件收回铁盒子,然后锁上:那双子群岛方面没有其他贸易要求嘛?
李敬文摸了摸下巴稀少而发白的那几根胡子思考了一下:无。
双子群岛的议会表决制度确实行政效率会差了点,外交官只是个传话的,可毕竟作为外交官,他在议会说话的味道取决于他的心情,所以也不能怠慢。目前的商业磋商已结束,留着中分头的瑞蒙德公爵给了他大哥一个眼神:接着……
屈里曼接着说下去:接着到三楼招待厅,宴会可以开始了。
瑞蒙德站起身来弓着腰连连点头握住李敬文的手:不好意思,我得处理一些事情,招待宴会就不陪你们去了。祝有个愉快的晚上。
李敬文也点头示意:彼此。
就这样他们在三楼分别,瑞蒙德带着铁盒子直接到楼下去处理他的公务,而李敬文和屈里曼去招待厅让宴会开始。
除了王室成员,招待厅上还有大臣格兰特,约翰和黑格尔伯爵以及伯爵夫人,刘易斯子爵和子爵夫人,布鲁克侯爵和黑龙将军。
屈里曼站在招待厅中央举起酒杯:让我们敬圣格瑞亚永远的盟友。
周围众人也一同举起酒杯开怀畅饮。
李敬义环顾四周,方形楼方形招待厅不足两百立方米,一侧是有两名皇家卫兵看守的大门,大门对立面是国王的宝座,宝座后可以看到下面的宫殿。墙壁刷成白色,用金粉、黑色火山灰在墙上涂满了园丁鸟的图案。二十四盏铜制壁灯钉在墙壁的两米高处,烛光在打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质天花板和花岗岩质地板之间相互交映让整个招待厅灯火辉煌。女佣不时端来美味的食材和美酒放在招待厅两旁的取食桌上,并收走食物的残渣和空盘子。
李敬义昂首举杯走向屈里曼:承君关爱为吾举办招待晚宴,真受宠若惊。宴会奢华而有度,来宾尊贵而谦逊,王子俊朗,公主美貌,君更是王者楷模。
屈里曼听着李敬义的奉承话非常高兴,他望着他女儿安娜公主唠叨着:感谢你的赞美,其实呢…那个,我女儿现在也到出嫁年龄,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如意郎君…这个…源广义那边,李敬义你看怎么说?
李敬义知道屈里曼话里的意思:广义陛下膝下有子,名为清泽,王子殿下已有妾室尚未娶妻。若君与公主殿下有意,吾可代为说媒。
虽然想让女儿嫁给一夫多妻制国家未来的君主让他心里有疙瘩,但若能带来强大的盟友这点牺牲可以忍受!说不准嫁给其他小国太子也不一定能对他女儿一心一意(毕竟人类的欲望经常漫过其理智,亲虎不亲狼),屈里曼自我安慰一番,看着李敬文就像见到了财神,未来有希望了一样。他刚要继续谈这件事一名传令兵径直走进招待会场引起众人的注意,他走到国王面前直接汇报:来自卡度瑞亚的布莱恩公爵求见。
屈里曼摆摆手,表示让布莱恩进入招待厅,刚刚和李敬文谈话的欢乐氛围完全没了,他看了李敬文一眼对着在场的众人说到:各位绅士们、女士们,卡度瑞亚的布莱恩就过来了。
约翰伯爵作为圣格瑞亚的外交官,知道一些事情,他的嘴缝成一条线脸色土灰:现在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约翰伯爵身边的黑格尔伯爵表情严肃:来了就知道了。
一位身着黑色燕尾礼服的高大中年人大步走进招待厅,他在国王面前脱下黑色礼帽露出梳理得发亮的黑色大背头,微笑着鞠了个躬,看来是那位布莱恩了。他鞠躬后站直了身体很果断毫不犹豫的说:敬爱的国王陛下,我代表我王向陛下问好!我这次是奉命来向陛下求援。
众人都伸长脖子紧张的看着布莱恩,屈里曼却抬着头,有些反常的傲慢:为什么事来求援?
布莱恩盯着屈里曼,身高和气质的差异令这位国王对其有些肃然起敬:尼可兰人今天凌晨调集军队在法克堡集结,现在我国各地护国军也集结完毕朝卡度瑞亚与尼可兰的边境走廊要塞边防军团汇合。
屈里曼慢慢走到他的王座,坐了下来:苏拉有什么计划?
布莱恩走向前去:这一次我们两国要合力击溃尼可兰人的野心…
约翰伯爵听得迷迷糊糊,他打断了布莱恩的话:尼可兰人那么强大,苏拉陛下疯了吧?
招待厅一片寂静,只见李敬文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轻抚胡须微微一笑。屈里曼发现了李敬文这一微妙的表情变化,对着约翰喷到:闭嘴,约翰伯爵。
布莱恩清了清嗓门,他继续说:边境早已固壁清野,在走廊有边防军团防守要塞,苏拉陛下调集五支军团与塞勒斯殿下指挥的皇家禁卫军团正急行军赶往边境。其他计划在之前签署协议之时就已经商议了当,现有外人在场也不便多说!
黑龙将军胸有成竹,他向布莱恩发问:告诉我,法克堡地区的尼可兰军人有多少?
布莱恩笑了笑:据侦查人员的报告,尼可兰十支军团,步兵八万、骑兵两万武装齐备。
尼可兰在过去的百年里不停袭扰卡度瑞亚和圣格瑞亚,逼迫后者前几任国王每年献岁币来供养其强大的军队来换取和平。屈里曼的父亲在圣格瑞亚地震中不幸身亡,屈里曼继位后以城市修缮为由不再向尼可兰献岁币同时也鼓动卡度瑞亚以修缮城市为由不献岁币。城市修缮确实有花钱,但这两国把更多的钱花在军队扩充和训练里。几年之后尼可兰发出最后通牒,促成了圣格瑞亚和卡度瑞亚的暗中结盟。结盟一事也只有国王和亲信才知道!圣格瑞亚的黑龙将军和国王的弟弟瑞蒙德公爵,卡度瑞亚国王的弟弟的布莱恩公爵。至于屈里曼会漏出破绽给李敬文,一是屈里曼有意要和双子群岛发展更近一步关系甚至结为同盟,譬如谈论到双方皇室之间谈婚论嫁的言论。二是尼可兰的最后通牒期限将至,同盟情报价值已经不是很重要。
对于尼可兰拥军十万来袭,黑龙将军一副毫无意外的表情:围城之战,尼可兰人需要三倍的兵力才能攻下要塞,而卡度瑞亚的兵力已经足够用来防卫他们的国土。陛下和太子会率领我们的地面军团前往边境走廊与苏拉的军队汇合然后决战尼可兰人,届时我会率领海军陆战队从法克堡登录,让其受腹背夹击,彻底击溃其奴役我们的资本和野心。胜利最终会属于正义的一方—圣格瑞亚和卡度瑞亚!
屈里曼看了一圈会客厅,发现了会客厅角落的刘易斯夫妇,他下达指令:这一刻我等很久了,年轻的刘易斯子爵,你就作为我的全权代表跟随布莱恩去卡度瑞亚!子爵夫人,男人应以国事为重才能守卫现在和平的环境,保护妻儿老小。我临场对子爵的安排没有让你们好好的告别没有异议吧?
身着深蓝色褶皱包手连衣落地裙的贵妇看着她身旁的丈夫一眼,然后对着国王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斯文的刘易斯也很庆幸自己受到国王的邀请加入宴会才有机会成为为国效力的幸运儿,他举起酒杯点头表示接受差遣。
屈里曼很高兴,他接着下达了指令:约翰伯爵这是建立功业的好时机,宴会结束后你回领内集结好自己的私兵然后等待我的命令。
约翰伯爵举杯示意。
屈里曼接着对黑格尔下达指令:你的商船队就负责辅佐黑龙将军好了。
黑格尔伯爵也举杯表示同意。
老迈高瘦的格兰特大臣没有领地和足够雇佣军队的金钱,但他将一生都献给了圣格瑞亚并在会客厅表示会尽全力资助志愿去前线战斗的青年。即使没有给他下达随军命令他也还是很兴奋,他右拳捏紧举过头顶带头高呼:荣耀属于圣格瑞亚,荣耀的胜利!
除了布莱恩和李敬文,众人跟着举拳高呼:荣耀属于圣格瑞亚,荣耀的胜利!
“啪…啪…啪…啪…啪……”布莱恩鼓起掌声,招待厅紧接着响起众人的掌声,是为圣格瑞亚和卡度瑞亚拥有击败尼可兰人的勇气和实力而鼓掌。李敬文默默注视着所有人兴奋的笑脸,在他看来,这些人将战争看成狂欢;值得庆幸的是,这群人只谈论怎么击败他们的敌人而没有讨论如何占有敌人的财富。但谁说得准呢!未来可能会因为利益而发生冲突吧。以目前看来,结盟为时尚早。但双子岛为了利益是选择中立或者战争呢?这些问题交给议会解决吧!
李敬文与会客厅的所有人一一作揖握手告别,然后回宾馆休息去了,宴会也在李敬文离开后就此结束。布莱恩也得到圣格瑞亚国王出兵的保证和刘易斯子爵连夜赶回卡度瑞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