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袁绍与曹操共同起兵讨伐董卓时,袁绍就问曹操:“假如大事不成,有什么地方可以据守?”曹操反问道:“你的意思如何?”袁绍就说:“我南据黄河,北方依靠燕、代地区,召集北方蛮族兵力,向南争夺天下,大概可以成功吧?”曹操说:“我任用天下的贤能智士,加以正确指导,在什么地方都成。”由此可见,袁绍的水平停留在地利级别,而曹操已经认识到了人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如今真要对抗曹操了,高干心中做了一下SWOT分析。这SWOT分析就是内外因分析,SW是内因的强项和弱项,OT是外因的机遇和威胁。
自己这方面,强项是,自己是21世纪的历史系博士,对古今中外历史的发展比较熟悉,尤其是对三国之事,对正史的了解要比对《三国演义》透彻。弱项是自己不是军人,并未真正带兵打过仗,最多也就会纸上谈兵。
机遇是现在自己手里握有并州的军政大权,和并州军团,而曹操此时正在北伐。威胁是曹操兵力太强,又“挟天子以令诸侯”。
对付“挟天子以令诸侯”,就用“诛曹操、清君侧”。
对付曹军,则需要联合其他势力。
在自己穿越前,那个高干就已经联系了河内郡豪族张晟、弘农郡豪族张琰,河东郡的郡掾卫固和中郎将范先等人。当然,自己这次起兵,也是在配合着乌丸部落中的二袁。
现在继续联络荆州的刘表和辽东的公孙家。
当然,刘表和公孙家都是远水,而河东、河内和弘农3郡则是近水。
所以,高干就分别派几个特使到了河东郡、河内郡、弘农郡。
卫固和范先在看到特使呈交的书信后,记住了6个字——诛曹操、清君侧,河内郡的张晟、弘农郡的张琰也分别记住了这六个字。
不错,只有这样的出师口号,才能最大程度地争取盟友,最大程度地削弱曹营的敌对力量。
不几日,特使就传回了肯定的信号,三郡同意配合高干起兵,张晟被高干许诺为河内郡太守,张琰则在事成之后为弘农郡太守,卫固为河东郡太守,范先则为安东将军。
刺史府中,高干和夏、邓二将在看并州舆地图。
“起兵之后,我军马上南下,攻占上党郡。”高干看着二将,语气坚定地说道。历史上的高干也是起兵就攻克了上党。这上党地区位于太行山和太岳山之间,北面是太原盆地,西面是临汾盆地,南面和东面都是华北平原,所以这上党地区就是一块突出的高地,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易守难攻。这片高地当中又有一块长治盆地,有点像迷你版的四川盆地,所以这上党就有点像袖珍版的益州。占据了这片高地,不仅可联络河东、河内、弘农3郡,还可向东辐射邺城,向南辐射洛阳。只是在攻克之后,能否守住这片战略要地就是个问题。
历史上高干是没有守住,于是向当时位于陕北与鄂尔多斯的匈奴部求援,之前高干治理并州的时候,一直与匈奴关系不错,但是没有到盟友的地步,而要一起对抗曹操,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此时的曹操直辖地区还不包括关中,所以匈奴与曹操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军事冲突,从远交近攻的角度来说,匈奴和曹操反而可以联合起来,从东、西方向夹击高干。
因此,现在的这位穿越者高干只把对匈奴的希望寄托在购买军马上面,卖马对于匈奴来说,是赚钱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从匈奴返回的特使也带回来了一万匹马,马匹已经分配给骑兵部队了,这两天骑兵们也在加紧训练。
既然自己穿越成高干,而且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名将短时间内是很难从外面招募到的,现在的上策是从内部激发将士们的斗志,有了足够的内部驱动力,即使不能诛杀曹操,也能像“山西王”阎锡山那样割据并州,等待新的历史时机。
问题是如何激发将士们的内在驱动力呢?
晋阳在春秋末年和战国初年是晋国赵家的居城,或者说是赵家首府,但是赵家还是晋国的六卿之一,“简襄功烈”中的赵简子、赵襄子就是凭借着牢不可破的晋阳城先后成功地抵挡住范氏、中行氏,智氏围困,奠定了赵国的基业。
如何奠定的呢?
赵简子在进行战争动员的时候,就向前线将士发布的论功行赏的政策: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免。
意思是战胜敌人的有功者,原来是上大夫的,可以封赏一县之土地,下大夫可以封赏一郡的土地,普通士人封赏田地十万亩,平常百姓和工商业者免税,原来是奴隶身份的可获得人身自由。
顺便说一下,当时郡比县小。
赵简子的激励机制到了战国公孙鞅的时候,被制度化了,公孙鞅后来在秦国变法,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更完善激励机制,就是“军功爵”,军功爵发展到后来有20级,分别是士4级、大夫5级、卿9级、侯2级:
等级-爵位-岁俸(石)
1公士50
2上造100
3簪袅150
4不更200
————
5大夫250
6官大夫300
7公大夫350
8公乘400
9五大夫450
————
10左庶长500
11右庶长550
12左更600
13中更650
14右更700
15少上造750
16大良造800
17驷车庶长850
18大庶长900
————
19关内侯950
20彻侯1000
21 君、不限
这就打破了原有贵族士3级(上士、中士、下士)、大夫3级(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卿3级(上卿或正卿、中卿或亚卿、下卿或少卿)的局面,增强了国家内部的活力。
其实,这军功爵细分,还有最高一级,就是在彻侯之上,还有“君”,也就是“侯”有3级,公孙鞅两次变法成功之后,最高的爵位是商君,他的封邑为商、於15邑,岁俸并不限于1000石。公孙鞅也因此被称为商鞅,其实只是在受封商君之后才有商鞅之名,之前不是叫公孙鞅,就叫卫鞅——因为公孙鞅是卫国国君的后代,故以公孙为氏。
后来那曹操也在关内侯下置名号侯、关中侯、关外侯、五大夫侯等爵位,乃是虚封之爵。
15五大夫侯
16关外侯
17关中侯
18名号侯
19关内侯
20彻侯
高干想到这里,嘴角露出迷之微笑,夏、邓二将观之,不明其意,只好对望一下,不作言语。
“效法赵简子、公孙鞅故事,进行战争动员。”高干言简意赅地说道。
“主公是说军功爵吗?”邓升听着有点兴奋,毕竟自己现在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校尉,对封侯之事只是听说而已,如果这次跟着高干抗曹成功,也能成为将军、郡守,甚至升为刺史。
“是的。商鞅以三晋之法,在秦国实行霸道,最终灭六国,一统天下。今日天下大乱,依然只能行霸道,不能行帝道或王道。行霸道,以管仲、商君之法,可得齐桓晋文之威。”
“只是,汉武之时,为筹措军费,卖官鬻爵,军功爵有名无实,将士们都耻于受军功爵。”夏昭好像对军功爵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