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秦北簇看到这些的时候还是一下子蒙了,姜先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他遇见的他,他面前的他,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秦北簇根本对应不起来。
姜知未看到了他的失神:今天你听到的所有事情,出了这里一个字也不能提。
秦北簇知道这句唇语是他说给自己听的,所以当姜知未的眼神扫向自己时,他抖擞了一下精神。
“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是不是觉得我烧成哑巴不是他的错!”曹运盛毁了他,姜知未不知道姜秋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会放过他?“姜女士看到丈夫这般模样,心里难道就没有起什么波澜吗?”他能这样对自己儿子,那他对别人又做过多少这样肮脏的事情?姜秋池一个妇道人家又算得了什么?“姜女士你好自为之吧”
姜秋池脸色苍白,“知未当我求你了,他再坏可他是你父亲是事实,改不了的。妈求你,饶了他吧好不好?你已经送他进去过了一次,这次就算了好不好,当妈求你,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知未~”
他做了多少错事,姜秋池怎么可能不知道,应该说她装作不知道。曹运盛做的那些事情随便拉出哪一条都够他蹲的了,她只是装聋作哑了而已。可毕竟是自己母亲,姜知未能说的不多,只能规劝“你何必把剩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么个男人身上?”
“知未,如果可以不爱他,我早就不爱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了他大半辈子,还能不知道?可是这颗心,离不了他。错就错了,反正从来也没对过。知未,当我最后一次求你,我会想办法劝他走,让他离开这,去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姜秋池抬头对上姜知未的眼睛,想要去摸他的脸却被他躲开了“知未,将来你爱上那个人,你就会懂了”
就算他不动他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动,走了河边多了,就不只是湿鞋的程度。“出去吧,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姜秋池走后,姜知未双手覆眼,落座在书桌前。秦北上前递给了他一杯温水“先生,要不要休息会”
姜知未摆摆手,随后手起手落间道出了他想说的话:秦北簇,今天之后,是走是留,你决定,但是若是离开,我希望你忘记今天所有的事情。
秦北簇能活成现在这个模样,没有姜知未他不可能做到。撑死就是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薪族,学了手翻译唇翻这条冷门路,给谁翻译不还都一样。与其那样,还不如报了这份恩情,做自己想做的。
对他来说只是一份工作,但对姜知未来说是生活所迫。
这样的比较之下,是去是留,一目了然。
“我留下。”他其实并不重要,如果他今天没在,姜知未大可以一样可以找到翻译。但秦北簇不想让他的这些不堪让别人知道,能替他守的就守着吧,帮与不帮都只在一念之间。
姜知未这样的人应该活得敞亮,那些不堪的日子少一个人知道,他就能多一份尊贵。这些年他也没帮得了姜知未什么,现在能用得上他况且还是他力所能及的,没有理由忘恩负义。
姜知未起身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他身边也是时候多一个人了。“我知道分寸,留着罢。将曹运盛叫进来,你就先出去,有事情会叫你”姜知未放下水杯,捏自己的嗓子,很久没用唇语说话,相比于吃力更多的是不适应。
秦北簇把曹运盛引至书房就关上门,站在门外等候。
要不是为了那四十万曹运盛早就甩脸走人了。可想想四十万可以白拿,傻子才不干!
屋内再次回归沉寂。
大理石钟表的秒针走音,听得曹运盛有点麻头皮,自然是这么多年做的亏心事多了,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可他怎么就没想到,最可怕从来都不是这些虚无之物,人心,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可他曹运盛的心,谁又能比得过呢?黑到全然看不出!
姜知未没在书房,他只能在书房干等着。这里的灯光被人关了也独留了椅子旁边的一盏,暖光色的灯光在黑夜中并没有让人感到温馨的感觉,反而投出的阴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曹运盛也不敢随便打开,万一惹得姜知未不高兴了,她四十万就全打水漂了,量他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他等。
模糊的背影从曹运盛的背后走来,阴影覆下来遮了曹运盛半个身子,吓得他浑身一激灵。抬头见来人是姜知未后他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吐出胸腔内的一口浊气“姜知未,你想吓死人啊”
姜知未没理他,在他面前扔了四十万的支票后就出去了。曹运盛有点不敢相信,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给他了?看着手里的支票上的数字他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拿着钱灰溜溜的跑了。有了钱还有什么是他曹运盛办不到的?连他自己的命都能买回来,果然钱就是个好东西!姜知未,总有一天你的钱全都是老子的!儿子给老子那是自古以来钱天经地义的事儿,他其实心里现在已经在想该如何掏空姜知未的买卖了。
殊不知,姜知未在下棋,下一盘很大的棋。四十万,换他高兴,倒也值。
有些事情,他不想提,也未忘。
卧室里,姜知未在换衣物,秦北簇推门进来,姜知未背过身子,一颗颗扣好衣服后才转过身,流利的朝他做了几个动作。姜知未:钱,他拿了?
秦北簇:”拿了,已经走了“
姜知未瞥了一眼垃圾桶:知道了,扔了。曹运盛那双手碰过的,他都不想要,嫌脏。可他自己流着他的血,他难道就干净吗?一样脏着而已......
秦北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痛心的看着那一套价格昂贵到乍舌却被扔进垃圾篓的衣服,默默的收拾好扔了出去。这年头做个翻译也不容易,还要负责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