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她不愿意”
众人一惊,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公孙硕也是一惊,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束袍的女子。虽说是没有浓妆艳抹,但是却长相极美。公孙硕看惯了烟花柳绿,倒是觉得这个良家姑娘更有一番滋味。便顺手推开了那个衣衫不整的红衣女子。咧开嘴,一脸淫笑的看着若言。
“要不你来代替她”
“哈哈哈”众人皆是一阵嬉笑,等着看这个自不量力的女子如何自取其辱。
若言见那红衣女子的肩膀已经淤青一片,便伸手将她拉倒自己身后,用身体护住她。
“我并非这醉烟楼女子,我自不会代替她。只是这紫鸢姑娘是醉烟楼的头牌,我看公子相貌平平也并非皇亲国戚,怕是付不起钱啊。这紫嫣姑娘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被人白嫖了吧。”
紫嫣心想,这姑娘不会要把自己卖了吧,她本就红尘女子,怎会没见过这种场面。只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下手罢了。便伸手扯了扯若言的衣袖,暗示她自己卖艺不卖身。
若言见身后这女子似有疑虑,便俯身低声说道;
“信我”
那红衣女子便不再言语。
公孙硕一听便恼了,这女子言语里分明就是骂他又丑又穷。在这醉烟楼的都是些官宦弟子,怎能丢的起这个人。只见他双目一瞋,趾高气昂的说道:
“我竟还不知道这天下还有我买不起的东西”
若言眉角一扬,心里暗自笑道,这个蠢货果然上钩了。
“其实也不贵,若公子想要与紫鸢姑娘风流快活一夜,只需付万金便可”
若言侧身看了看身后的女子,眼睛一斜给她使了个眼色。紫嫣便领会了,也当众点了点头。但愿这丫头别把自己给卖了。
“我当这紫鸢姑娘有多贵呢,不过万金而已,我今晚要定她了。”
这醉烟楼头牌最贵也不过百金,这女子明显是故意宰他的,只是现如今骑虎难下,若不付钱,以后在那些官家子弟面前便再也抬不起头来,也只能打众脸充胖子了。
“我听说这尚书大人官职不过三品,一年俸禄不过三千金。再刨去这一家老小开销,也是剩不了多少银钱吧。这公孙公子却花万金与这烟花女子风流一夜。这要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尚书大人会官职不保啊。”
公孙硕脸色铁青。他虽是纨绔子弟,又怎会不知朝堂政事。前些时日,太子殿下应南浔受贿之事已让陛下不悦,并且重赏了二皇子和三皇子。若自己真的花万金与一个烟花女子快活一夜,必然有人依此事弹劾父亲。到时候他公孙一家怕是都吃不了兜着走。
若言见状顺势说道:“我倒是觉得,公子若是付不起钱的话,不如回家洗洗睡吧,这喝酒抚琴本就不适合公子。”
公孙硕岂会不知孰轻孰重,便撂下一句狠话从席中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本是一脸惬意看戏的白衣男子,却突然眉头紧皱。她竟懂得这皇权纵横之道,不透露自身就能利用权贵来胁迫对手,让对方知难而退。这制衡之术被她玩弄得游刃有余。片刻间他便眉心舒展,一脸魅笑。
“有趣”
紫嫣俯身向若言行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奴家紫鸢,从此姑娘便是奴家的救民恩人了,若今后姑娘有什么需要奴家帮忙的,随时可来这醉烟楼找奴家。”
若言俯身将她扶起:“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若言心想,这哪是举手之劳啊,简直舍命相救啊。不过救都救了,还是装得酷一点的。
“倒是在下小觑了姑娘了”
若言只见那个白衣男子眉角上扬,一脸妖孽的笑着款款而来。若言想着他一个男人竟然不英雄救美,反而让自己一个女人去救。但是又想,来这烟花之地的本就都是男人,或许他也不想制自身与这是非之中吧。
紫鸢俯身行了个礼:“齐公子”,见若言不语,又看了看穆容,眉间微微上挑,俯身说道:
“奴家见姑娘与公子有缘,不如到我阁内喝一杯如何?”
若言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穆容,突然莞尔一笑道:“若非好酒,我是绝对不会喝的。”
紫鸢见这姑娘倒是个爽快的性子,便挽着若言的胳膊,向一间雅室走去,
“定是上等的梨花醉”
穆容也如春风拂面,跟了进去。
紫鸢屋里的梨花醉果然是好酒,这酒问起来清新甜润,喝到嘴里更是唇齿留香,丝毫没有辛辣刺激,倒是细腻如雪,顺着嗓子留下,向是一股暖流倾入心脾。
果然酒桌上的朋友是最好交的。这齐公子虽看起来一副纨绔子弟,却是幽默风趣,没一点官家架子。只是这温润如波的眼眸里总是给人一种朦胧之感,让她不能靠近。紫鸢姑娘已经把面纱揭了,露出的绝世容颜,让若言不禁感叹,刚才那万金要价太低了。
若言虽说不是海量,但却也是跟着父亲见识过酒场,一般的饭局她还是能搞得定的。只是这几杯梨花醉下肚,却让若言觉得有点微醺。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也渐渐放开了胆子,跟穆容和紫鸢称兄道弟起来。
酒后难免会让人想起一些伤心事。若言大学毕业之后便跟着父亲一同打理公司,父亲为了让他见识一下世面,也时常会让她参加一些饭局酒会。
自己消失这么久了,家里该是急疯了吧。若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的转瞬即逝的哀思,却被那二人看了去。
“姑娘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紫鸢问道。
若言顿了顿悬在半空中的酒杯,“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顺心的事情,不过是拼尽一切,努力活着而已”,随后便将就一饮而尽。
“若你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可怕的世界。在这个陌生的师姐想要简单活着都很难,你会怎样?”
若言突然转身,看着穆容。她离他极近,近到他能透过她眼角的微醺看到她心底的一丝凄凉,那股凄凉足够穿透他的内心,让他本该决绝的心轻轻浮动了一下。
他立刻将目光收回,嘴角一扬,笑了笑:
“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