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的第二日,清河街坊,藕香居茶馆,菡萏香销翠叶残。
贾昊勇正坐在茶坊里头喝茶。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西湖之上有人放了千盏莲花灯,那些灯亮了一整夜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一个富家公子向一个小姐表白呢。”
“对,那个小姐好像姓花,真是太有福气了。”
贾昊勇听到这里,手中的梅子青茶杯又一次被他捏得粉碎,他撂下破碎的杯子,往贾府里头赶去。
贾昊勇边走边想,不会是南山那个小子吧,每次都被他占了上风,我也得想想办法。
第二日一早,花溪收到了消息,贾昊勇邀请花溪去临海的红衫林里围猎,花溪的哥哥花云松也收到了邀请。
花云松来到莲花苑里找花溪。
“溪儿,你收到邀请了吗?”花云松拿着请帖,来找花溪。
“恩,收到了。”花溪将请帖放到一边,并不打算去。
“听说这贾昊勇请了许多新贵、官员去围猎,两天一夜很热闹的。溪儿,你不打算过去?你不是最喜欢打野兔子吗?”花云松见花溪没什么兴趣。
“哥,你知道,我喜欢的是我师傅,我不想和贾昊勇走太近。”花溪嘟嘟嘴巴道。
“那随你吧,你真不陪你哥哥我一起去?”花云松再一次问花溪,“哥哥为了自己的仕途不得不去呀,哥倒觉得贾昊勇这个人不错。”
“那你既然不愿意去,那哥哥我先走了。”花云松说着就要离开。
“哥,你等等我,我收拾东西换身骑装就出来。”花溪还是心软了,毕竟这贾昊勇救过自己,不去太不给他面子了。
花溪骑着她的小白马和花云松一起出了临安城。
临安城外,临海红衫林,一棵棵红杉树高耸入云,浅红、绯红、金红多种色彩交织在一起,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河面。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整齐排列的红杉树,在初秋的日子里,红得很彻底,艳得醉人。
贾昊勇带领着一行仆从早早地就等在了红衫林的入口,今日请来围猎的人不少。
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的女儿孙仙儿都来了。不过这次的孙仙儿不是仙气飘飘,她今日换了一身翠绿的骑装,骑装与这满山的红叶相得益彰,颇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
花溪和花云松与在场的人打招呼。
“仙儿,你今日好帅气呀!”花溪忍不去夸孙仙儿,自上次在贾府见过一面后,花溪就觉得与这孙仙儿特别有眼缘。
“花溪,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就我这身子板。还是你,女扮男装更帅气,这一身白色六地锦的骑装穿在你身上可精神了呢!花溪,你头上的孔雀石冠可真好看。”孙仙儿见花溪头上的孔雀石冠煞是好看。
“我哥送我的,哥哥他看我老要女扮男装,这不就送了我一个孔雀石冠,好认出我。”花溪说着摸了摸头上的孔雀石冠,嘻嘻一笑。
“花溪,花溪。”贾昊勇走过来。
“你待会儿要不要跟我一组呀?”贾昊勇冲花溪灿然一笑,“我打猎的技术很好的。”
“贾公子,我技术不好,我还是不跟你一组了,我怕拖累你。”花溪往孙仙儿身旁退了一步,想离贾昊勇远一些。
“我们这样搭配才好,这样才显得公平嘛。”贾昊勇去看花溪,拉起她的手,“就这么决定了。”
贾昊勇也不管花溪是否同意,就拉起花溪向围猎场入口走去。
“贾公子好热情呀,那花公子,我们一队吧。”孙仙儿对花云松说道。
花云松没想到孙仙儿竟然要提出与他一组,他愣了片刻后回答道:“好,那我们就一组。”
贾昊勇对着花溪坏坏地笑道:“跟着我没错的,我带你去打最好的猎物。花溪,这个给你。”
贾昊勇将箭袋扔给花溪。
“会射箭吗?用那个方便一些。”贾昊勇对着花溪说道,“刚刚摸你的手,你手里都没什么茧子,该不会是不会射箭吧?”
“我会,谁说我不会了。”花溪声音有点微微发颤。
“心虚了,我现在教你。”贾昊勇左手抄起弓,右手拿起箭,还没等花溪反应过来,就将花溪圈在他的怀中。
“这样,瞄准那个箭靶子,手要稳,双脚微微分开站立,右手用力拉弦,满弦,就是现在,射!”贾昊勇将箭射了出去,箭“嗖”的一声,扎在了箭靶子上。
“会了吗?”
“我试试看。”花溪从箭袋了抽出一只箭来,上箭拉弦。
“对,就是这样,手势再微调一下。”贾昊勇还是将花溪圈在怀里,难得花溪在他面前那么乖巧温顺,贾昊勇微微一笑,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围猎开始!”
二十多匹马从大本营中往临海红衫林里奔去,一路上激起尘土和水花……
今日的大家的收获都不错,贾昊勇打到了一头野鹿,花溪跟在贾昊勇的旁边只打到几只野鸡。
夜晚大本营里,篝火跃动,星星点点的火星在空气中闪动。贾昊勇叫仆从将那鹿清洗干净,挂在架子上烤。
大家伙都坐在篝火旁,享受着这秋日里难得寂静的夜晚。鹿肉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仆从将烤熟的鹿肉用刀子切割好,放在几个大铁盘里,拿到了篝火旁边。
贾昊勇站起来对大家说:“很高兴,大家都这么捧场,今夜都尽兴啊!我话不多吃肉!”
孙仙儿坐在花云松的旁边掩面笑起来:“这贾公子还是挺有趣的嘛!”
花溪拿起铁盘子里的鹿肉吃了一口:“他呀,你是不知道他毒舌的时候。”
贾昊勇坐到花溪的身边道:“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没有啦,就是说你长得好看,人又好。”花溪冲贾昊勇笑笑。
贾昊勇一听乐了,将手搭在花溪的肩上:“这样啊,我有那么好?”
“贾大爷,吃鹿肉。”花溪拿了一块鹿肉塞到贾昊勇的嘴里。
贾昊勇享受地嚼着嘴里的鹿肉:“味道还不错。”
花溪转过头去悄悄地对孙仙儿道:“这贾大爷就得宠着他,他呀,太要面子了。”
“是,我看是这样。”孙仙儿听了也笑起来。
“贾大爷,这鹿肉也吃了,好话也听了,你的手还是拿开吧,我肩膀累了。”花溪用手将贾昊勇的手挪开。
“那你靠我肩上,来。”贾昊勇将花溪的肩掰过来,靠在自己身上。
花溪自己又正过身子来:“贾公子,我不累了,谢谢你的好意呀!”
花云松拿了酒过来,强行挤了进去,坐到了花溪和贾昊勇的中间,贾昊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只得作罢。
“贾公子,喝酒。这鹿肉呀,得配好酒才好吃,最好再来一段舞就完美了。”花云松将酒壶打开,递给贾昊勇。
“你这个哥哥可真是好呀!这酒我喝。”贾昊勇接过酒,喝了一大口。
孙仙儿听花云松那么一说便主动站起来道:“既然花公子提议了,那么小女子就献舞一支。”
“好!”众人都拍起手来。
贾昊勇用手捅捅花云松道:“这姑娘不错哦!”
“那贾公子就收下她吧!”花云松也打趣道。
“不行,我已经有花溪了。”贾昊勇突然一本正经道。
木柴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着,花云松拿出怀里的六孔陶埙吹奏起来。朴拙抱素的陶埙声响起,孙仙儿也似得到了回应一般,开始舞起来。
花溪痴痴地看着孙仙儿在那儿跳献祭舞,她的舞姿里天生带有傲骨的气势,感染着这在场的每一个人,连在一旁的仆从也停下手中的活去看那孙仙儿跳舞。
一人吹埙,一人踏步而舞,在这红衫林的夜空下,这一晚众人都痴醉了。
贾昊勇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他看到面前竟然是花溪在朝他跳舞,还冲着他这边微微一笑,这花溪也太会勾人了吧,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音乐声一停,大家才从这舞中回过神来。
“此舞只应天上有呀!”
“孙大人,你这女儿真是优秀,孙大人真是好福气呀!”
贾昊勇也回过神来,发现跳舞的只是孙仙儿,花溪正坐在一旁并未起舞,不知道他以后有没有这个福气,见花溪为他舞一曲呢?
夜深,大家都回营帐里休息去了。
贾昊勇睡不着,便来到花溪的帐前,听她们说话。
花溪当晚和孙仙儿住在一个帐子里。
花溪问孙仙儿:“仙儿,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孙仙儿笑笑,闭口不答。
“那就是喜欢了,是不是?”花溪乐了,要不要我帮你们撮合撮合?”
孙仙儿点了点头道:“好。”
“你看,你还害羞了。”花溪说着就要去挠孙仙儿。
一个仆从路过,看贾昊勇这么晚还不回营帐里休息便叫道:“贾公子,您怎么还不回营帐休息呀?”
“谁在外面!?”
贾昊勇示意仆从不要说话,拉着那仆从落荒而逃。
花溪掀开帘子,明明她听到了声音,怎么就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