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浮棺的?”
冬斋涨鼓起肚皮,嘟着大眼,以小跳的方式来到了子夜的跟前。
子夜立马意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盘问,于是便灵巧多变地对它先发制人了。他说:“看来...你是知道浮棺在哪里了?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等一下,你就带我去那里,越快越好。”
“我是在问,你怎么知道浮棺的?”冬斋依旧继续着它的咄咄逼问。因为在它看来,子夜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一句话都仿佛添加了不少的戏份。有种不可信的揣疑。理由源于自己曾经上过他几次当。
“别这样,别这样,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感到很恶心的。就像个加了辣酱的坩埚,怎么说呢,里面沸腾的水泡都会跳舞了。其实嘛,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鬼东西,还想从你口中套路出来一点呢。”
随即,子夜便装出了十分努力而又十分吃力地想获得成功的表情。在表达完想法后,他又立马转入到生气的失望当中了。果然是个天生的演员。有股卯足劲的表演欲。
他说:“不过这一消息是从敌人口中打听来的。相信是个十分重要的东西。只要知道他们的目标,后面设防的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所以你尽快带我去那个地方吧。”
冬斋回答:“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
“骗人的吧。连你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冷山一个人知道。”随即,冬斋露出了就是这样的简单表情。“可是你刚才的说法有点不成立。”
子夜反问。“怎么不成立了?”
“一个目的地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他们入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我对于你的推想表示了怀疑。你总不能说他们是一群无头苍蝇吧。这样的敌人,不用你来出手,我一早上就能消灭几万头呢。而且按照外面的情况,他们应该是有计划的进行着。一定是掌握了某种信息或者渠道才对的。”
“那我就不知啰。”子夜故作气馁地说,“反正他们刚才弄晕了。馆长夫人啊。不对,应该是情人才对的,老情人那种。没错。我都忘了你刚才说他们还没结婚呢。”
“啊呀,你不赶快把她救回来。真的不好...大事不好了。现在连她也受伤了。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呢?”
“放心吧。她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
“没事的。我已经把她背回了佛伦湖。”
“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吧?”冬斋不安地说着。“当时我在引开敌人时,不是叫她躲起来,千万别出来么?怎么会这样?”
“哎,都叫你放心了。她根本就没什么事。不过是中了一些迷昏药而已,我想三叶醒来,弄几服唤醒剂给她喝就可以了。”
“真的没有别的伤?”
“没有。白嫩嫩一个。我想刚赶到时,他们正好离开了。”
“离开了?他们怎么会怕你这么一个小子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怕我带着援军来了,所以他们改变主意撤退了。不过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中途应该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而具体什么情况,你还是问她比较清楚。反正我也是胡乱的猜测而已。但救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这事情你应该跟冷山说一声的,记一大功才行。”
“可弄晕的目的是什么呢?”
“或许他们想这样摄取到她的记忆吧。”
“记忆?”
“没错。”
“既然她是冷山最信任的人,就有可能知道浮棺的秘密。或者你可以从他们对你们使用的迷昏药中找到线索。”
“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东西。”然后,冬斋又补充了。“是一种致幻药。不是这么容易能解开的。”子夜从它的语气中猜测出这种药可能与曼陀罗家族有关。虽然他知道,但没有在这进行点破。因为有一点,是冬斋在水棺里的出现,启发了他制作出像夜廊那种漂亮的诡计。
“那么,你不赶快看她,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办呢!”
“什么?”
“去钟塔关了龙锁馆的大门。”
“我不会那样做的。”
“你...”
“而且现在我欢迎他们速速进来呢。”
“你疯了么?”
“显然没有。等他们通通进来,再关起门来打狗,岂不是更好?”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可怕。你一个人,还有有限的能力是应付不过来的。尽早放弃你那种自傲不逊的天真想法吧。”
“随你怎么说吧。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你最好还是先回到佛伦湖那边去吧。因为夜廊里的幽冥已跑出来七七八八了。我想他们下一步的改变计划要进行了。如果你不想跟我去验他们的尸,就别跟在我后面,以免碍到我了。明白么?看你这种生气的表情。我想你已经明白了。对了,为了打消你那个念头。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
“那就是离开时,我把钟塔的门从里面反锁住了。”
“那么你们是怎么离开的?”
“那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办法。”
“你简直是想毁了龙锁馆。”
“依旧随你怎么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骂就怎么骂。但我要明确的告诉你一点。假如龙锁馆的大门不在我认为的合理时间上给忽然关上。我就有理由怀疑是馆长策划这一切的。”
“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么?现在除了我之外,不可能还有人能进入到钟塔里面。除非这个人的身份是馆长。只有他能随意打开龙锁馆里的任何一扇门。”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可能怀疑到冷山身上呢?”
“并不是不可能,因为一些线索已指向了身为馆长身份的他了。”
“我看你是失了智。”
“最好不是那样。要不是...等他回来,还故意把大门给关了,我会第一时间把他给杀掉的。”
“凭什么?”
“凭他决策上的失误。如果他是真的那个好馆长,此时在外面已经盘算好了所有的对策,只需回来一一应付就可以了。这才是他长期已久的做事风格。而此时他的想法会跟我一样的。”
“这都是你的臆测而已。冷山的想法不可能跟你一样。因为他的经验比你丰富,自然处理的办法会比你好很多。”
“你错了。在这一事情上,应该说从头到现在,我都按照冷山以往的想法去考虑的。既然他现在都不在,就说明有问题了。”
“这说明他抽不身来。”
“难道在此之前,他就没有感觉到任何预示和异常么?连我在一个月前都感觉到了某种不对。一些频繁出现的面孔,不着边际的谈话,以及鬼鬼祟祟的眼神。这一切都可以注意到的。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女人来到这里进行保护呢,可能也有意味深长的意思。面临这样的局势,她能活到现在,恐怕有种幸运跟在她的身边。而别的理由我再也想不到了。或许是我的蛮撞恰好救了她,又或者她真的命不该绝。假如再结合一下之前在大厅里被怪物吸走尸体的事。那么,整个龙锁馆事件就显得更加怪异了。因此,假如排除掉现在还存活下来的人之外,那么今天到来的客人可能都是事先挑选好的。说不定里面也有着像今天那个死人的情况。具体是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而这事,我也是从他们谈话中得到的。而且,我有可能怀疑冷山会放弃龙锁馆馆长之位。”
“为什么?不可能的!简直一派胡言!怎么都说起监守自盗的故事来了!?我想你才是内奸吧!”
“假如我是内奸,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了。”
“但你也不能怀疑到他的头上去啊!”
“你以为我是出于怨恨才把这个罪责套在他头上去的么?那你也太小看我的气量了。”
“你本身气量就狭隘。”
“那是你固有的想法。可我的性格不会因你的偏见而发生偏移。我就是我。而且,我怀疑馆长这一身份是无法直接获得浮棺的阻碍条件,必须要放弃才行。”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了!”
“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就不听。恐怕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简直是谬论。”冬斋忍不住往他身上吐了口水。
可子夜没有任何想躲避的意思,好像在捍卫他的想法。
“假如你刚才说的是事实,我指的是你之前引开敌人时,已告诉老奶奶她要藏好。如今她中了致幻药,说明当时她是见到某种东西后才出来的,而且没有任何反抗就中招了。说不定这事真的与冷山有关。而且我当时我还看见她眼边噙着泪水,下面还有泪痕呢。恐怕她已像我这样猜测到了些什么。一些不好的事。恐怕也是她不愿接受的事实,所以才心甘情愿的昏倒过去的。如果不信,你可以等下当面问一下她。就知道我猜想的是不是事实了。”
冬斋越听越生气,丢下一瓶药便离开了。
而此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逐步从旁边的房间向这边靠近。子夜立马意识到了,转身便往声音戛然而止的方向走去。
“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过来,不太好吧?”
“被你发现了。”
“你应该是那只猫的主人吧。”
“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猜中了。”这时,从一尊石像后面走出来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子。年龄与子夜相仿。眼睛是深蓝色的。她笑着说:“我能你跟你谈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