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两名村民来到神树前,由于懂得一点风水知识,所以作为村长心中的人选,来完成选址的任务再适合不过了,他们却没想到会看到这番恐怖的景象。巨大的百婪兽如烧焦的蚕蛹那样,吊挂在七米高的树枝上。我滴蛋蛋啊!
两人立马怔住了,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个头较矮的「岑傅」拉着「岑武」胳膊上的衣服,说:“快看!神树上有样东西!”
“别拽我,我能看见。我又不是瞎子。”
“是什么?”
“不知道。”
“会不会是神树结下的果子呢?算起来,它也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打果子了,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孕不育吧。”
“你别傻了。才一个月,能有什么果子。”话毕,岑武便生气地拍了一下岑傅的脑袋。“就算有,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啊。这完全超出正常果子应有的大小了。”
“那会不会是「乌岚天狗」给我们的启事呢?”岑傅就是这样,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别听那个老太婆瞎吹了。世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东西。这只是先辈为了驱逐周围附近的蝙蝠,才在它们的洞口处摆放一只三只眼的天狗雕像罢了。说当时的蝙蝠繁衍得太快,喜欢傍晚出行,成群结队。而且时不时还袭绕村民,不久便开始啃食和破坏庄稼来,都快成精了。当时放火烧洞穴都不能把它们赶尽杀绝。过段日子,它们的规模又恢复了。”
“你是听谁说的?”
“六筒老爷啊。”(六筒,花名。实名叫「唐笠党」。因为打麻将时,老喜欢喊六筒六筒的,因此便有了这个花名。)
“六筒老爷?你几时听说的?”
“他死的那一年。”
“我怎么没有从他身边听说过呢?以前他老喜欢跟我唠叨了。假如有这种奇事,他肯定会跟我说的。”
“你忘了?你那一年扭伤了腿,在家里静养好几个月呢。”
“也是。”
“六筒老爷的地最多,林头也是最多的。假如换作任何人,整天被这些蝙蝠烦恼着,肯定都会生气的。”
“诶……反正我不会。”
“呵呵。”
“他就是那么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你是没有什么地。假如你有了,肯定不会这样想。”
“可惜就是没有。”
“所以你才赚不了多少钱。”
“你不也是一样。”
“我还有点储蓄。”
“你这家伙平时不声不吭的,原来还藏有点储蓄啊。”
“谁像你,整天游手好闲的。”
“既然这样,不如借点给我花花?”
“你去做梦吧!说不准天上还会掉下一个金锭呢!”
“世上没有这等好事。就算有,也不会落到我头上。不如你就借点给我花花吧。”岑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六筒老爷临死时,不是给了你两片水塘么?”
“嗯。”
“面积也不少了。经营得怎么样?”
“现在少搭理了。”
“怎么就不理了?”
“鱼还小着呢。就这样放着吧。等它们大了,我再把它们捞出来卖。”此时,岑傅故意岔开了话题。“对了,别聊这个了,说说这个家伙该怎么处理,像块弄焦的腊肉。”
“我当然知道这样吊着不太好。肯定要把它弄下来。假如再让它这样吊着,到时被其他人看见了,多不好,有损神树的形象。”
“对了。你说它不是天狗,那是什么?我视力不太好。”岑傅眯合着眼,努力朝树上看去。可看了半天,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像一个两头大嘴怪。”
“两头大嘴怪?是人还是怪啊?”
“不太清楚。”
“等我爬上去看看。”
“就以你的腿力,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小看我!?”岑傅抡起衣袖,做出要上树的准备。
没想到岑武先比他一步,只见他一手脱下箩筐给旁边的岑傅接住,一手搭在光滑的树干上。然后,他手脚并行,协调交错沿着树干的凸出部往上爬。一下便来到两米的位置上。果然是个爬树高手。
其实岑傅也不赖的。只是因为扭伤过腿,左脚就变得不那么伶俐了。假如换作是平常,岑武肯定不会阻拦着他这个好兄弟的,但只因为这次下了一场大雨,加上树干原本就有点青藓,岑武就不打算让岑傅爬上去了。这树那么高,万一从上面掉下来,不是静养几个月就能康复的。
“你这家伙!”岑傅愤愤不平地说道。
岑武回过头,嘲讽道:“你还是在下面看戏吧。”接着,他往上看了几眼,思考着接下来要爬的路线。选择一条最稳的路线是最好的。假如换作岑傅,他肯定会选择一条最快到达的路线。这或许就是他们性格差异所造成的结果吧。
此时,岑傅在下面大喊道:“嘿!你这个白痴!你上这么快干嘛!都没有工具,你拿什么把它割下来?”
岑武听到后,才焕然大悟,不失体面地笑了笑。“也对,也对。”
“看你猴急的。”
“我猴急了。对了,把镰刀给我丢上来。”
“你以为现在是秋割大赛啊?镰刀在早上时就被丢了出来,想也别想了。我们现在是要给死人选址,没有镰刀那东西。”
“是噢。都忘了。那时还是我把它给拿出来的。现在该怎么办?该不会要我们回去拿吧。要不是我爬上去用脚试试?”
“等等。”于是,岑傅便翻找起他的箩筐,看看有什么工具能派上用场。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拿出来了,反正也重不了多少。”岑武干等着,希望岑傅能找到个好家伙。
“你这破脑子。没用的东西带来也没用,鬼知道我们会遇到这个麻烦的双头犬。看我到时把它给弄下来,我非把它烤熟不可,然后拿它喂鱼吃。估计能让鱼吃上一个月。”此时的岑傅还仍旧固执地认为上面挂着的就是天狗之类的东西。他在箩筐里找了片刻,好像有了收获。“给!拿这个试试!”岑傅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小铲子。他往上一抛,岑武迅速地接住了。他们果然配合得很好。
岑武笑道:“好家伙!哪来的这个好东西!”
“哪像你。怎么样?”岑傅揉了揉鼻子,沾沾自喜地说。
“管用。应该能把它给弄下来。”说着,岑傅便继续往上爬了。
岑傅边在下面看着边说:“这是我打算用来勘探土质的。没想到在这能派上用场。嘿,你还要往左边走一点,那里的斜干不好上的。”有空时,他还在下面出谋划策起来。说着的同时,岑武也照着他的意思做了。因为人往上爬时,很难顾及到脚下的情况,有个人在下面提醒一下也是比较好的。
可再往上爬,岑傅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视距受限。他只能不停提醒岑傅道:“别太急!慢慢来!别踩空了!你知道的,我不是火眼金睛,看不了那么远,上去的路,你自己要小心了。”
“知道了!”
“你可别掉下来啰,让我多挖一头坟墓,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
“假如我要掉下来,也是砸到你的脑袋上。”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练过铁头功的。你这样掉下来,恐怕你是要以卵击石了。”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用那些假的砖头来欺骗人么?”
“呵呵。”
“我快到了!”
“小心啰!别最后一步给我掉了下来。”说着,岑傅便开始把树下的物件给移开。因为村民平时会把一些祭拜和休息娱乐用的东西放在那里。现在暂时性的移走,免得百婪兽掉下来会把它们给通通杂碎。到时就不好解释了。
岑傅问:“你到了吗?”
“快了!”
“别这么快弄断!我还在下面收拾呢!”
“知道!我在上面看着呢!慢慢来!我也不急!十几年没爬树了,爬上来倒感觉有点累呛。这里看起来还蛮高的。能看见我们村。”岑武指着前方说道。
“高么?都说给你剪个开裆裤,你不要。”
“假如要尿,也是尿你头上。”
“大王……饶命啊……别什么东西都往我头上撒野。”岑傅相当附和地说道,完全不担心的样子。收拾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对岑武说:“好了!你慢点来!”说着的同时,前方便吹来一阵大风,弄得满林沙沙作响。无数的水滴也打在了岑傅的脸上。
“怎么了?”
岑傅揉了揉右眼,说道:“没事!只是不小心让水滴入眼里了,揉揉便好,揉揉便好……”说着,他便往旁边走去,留给百婪兽足够的下落空间。
此时,岑武从树头上看到了山底下有两个向这边移动的人影。从走路模样来判断,走得慢悠悠那个应该是村长「纪文材」,而走路悠悠拐拐的应该是五孔,五孔老爷。因为他老是有恃无恐,所以人们都戏称他为五孔老爷,而并非是因为他年长或其他之类的。他的年龄可比岑傅还要小得多。
村里一些顽皮的小孩有事没事都喜欢模仿他大爷一般的步伐,还是十分的到位和入味的。他有个标志性的东西——腰里别着一个紫红色的小药壶。他时不时会从里面弄出点“仙丹”来吃。其实哪有什么仙丹啊,都是一些坚果磨成粉配着面粉揉成的小球罢了。但村里的小孩都比较喜欢吃。可询问起那些吃过的大人,他们都说那果丸味道不太好,苦涩涩,干巴巴的。不知那些小孩是怎么喜欢上这味道的。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