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小罗兰往床头柜小跑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小纸。应该是今天折剩的。
对了，那个凶手抓到了么？”
“哪个？”
“就是伤害森林马的那个。”她边说着边趴在床边，把下巴放在搭起的小手上。“之前你跟我说过的，你忘了么？”
罗煞想了想，感觉自己没有说过。“不记得了。”
“后来怎样？又给他跑了么？”
“是的。”
“那么，那个蝠鲼呢？”
“蝠鲼？”
到了这时，罗煞才渐渐有了记忆。好像自己真的有讲过这类的故事。
“是呀。那个长着很大...很大...很大翅膀的蝠鲼。”小罗兰边比划边说着。“现在它的伤好了么？”
“是的。我想好了。”
“那么，你有没有帮它找到了新的家？”
“没有。”说着，罗煞将枕头摆回了床边。
“为什么呀？”
“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就没有好的地方可以安置它，只能任由它在外面飞了。”
“我们这里都不行吗？”
“不行。”
“可龙锁馆这么的，这么的，这么的大。这样还不行吗？”小罗兰又夸张比划了一下。
“不行。我想是不能完全将它装下的。”
“这样啊。它可真大啊。估计我在它背上走会感到十分费力的。”
“你不从上面掉下来就算不错了。”
可直到七岁时，罗兰才知道蝠鲼其实是生活在海里的一种生物，而它的“翅膀”不是用来飞的，而是用来游的。它也不需要像鸟儿那样建一个巢。
——原来如此啊。
这是那时的她，发出的感叹。
而此时年老的她再次想起时，只会感叹当时为什么没有好好听老师的讲课，错过了太多的知识，直到那时才有了恍然了解的感觉。
“还有那个独眼龙！”小罗兰又抱起枕头，继续说着。
“独眼龙？什么东西啊？哈哈，我不记得有说过这个，肯定是你记错了。记错了。别老把这些不存在的东西强加到自己的想象当中去。你担心晚上会发噩梦呀。知道么？”其实，罗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讲过。因为那些随口说说的故事，他很快就会忘记的，尤其事务烦身。可这完全不压低小罗兰的兴趣。她说：“我已经不发噩梦了。”
“哦？为什么呀？”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罗煞此时笑得更加大声了。“我怎么还记得前段日子你还尿过床呢？”
小罗兰立马反驳道：“爷爷，你的记性真的不好！”
“是么？”
“是的。”说着，小罗兰便用枕头敲了一下爷爷的脑袋，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前的事了？”罗煞想了想，好像也是。可把这事回忆起来，他感觉还有点历历在目。
“没错。你怎么老把我这种丢人的事记在脑子上呢？”
“因为这些事都很有趣，所以就记得了。”
“一点都不有趣呢！”
“是么？”
“那当然了。你每次提起，我都很生气。你去年已经这么说了。”
“是么？”
“是的。而且当时我已经纠正过你一次了。”小罗兰有点不服地说，“现在...你还是记错了。”
“可能这些事的印象比较深吧，所以时间上我就有点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呢？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因为在我眼里，你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啊。所以，这些事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罗煞便抱起孙女，又想用胡子蹭一下她，感到这样酷似好玩。可小罗兰早已有了预防之心，还没等他的胡子靠近，她就已经睁开脱了，反辩道：“依我看，爷爷才更像是个小孩子呢？这么简单的事都记不住，肯定会挨老师骂的。”
“不会的。在这里，只有我骂它的份，没有它说我任何的理由。因为它没有把你教好。”而且他还强调一句。“我还是龙锁馆的馆长呢。这里我最大了。”说完，罗煞便有用手指掐住了小罗兰的鼻子。也许只是想给她一个小的教训，希望她以后别这么调皮了。
但他还没用力，小罗兰便捂住鼻子，向后仰了，躺在另一个枕头上，假装着叫疼。
罗煞则摆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说：“我还没用力呢？你就装作不行了。”
“那是因为你准备来真的。”
“那也是。”无可否认的想法。“要不是你都不长点记性，好好的去学习。”
“那我这几天好好的去学习，生日的时候，爷爷会送点什么东西给我啊？”
“这么快就想着你的生日礼物了？不是还有几天呢？”
“还有五天。”
“时间还长着呢。”
“不长了。一眨眼就过去了。”
“到那天再说吧。”
“会是什么？”
“现在还是个秘密。”
“好的，我就不问了。肯定是个大礼物。”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的生日，爷爷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这辈子不可能忘了。”
小罗兰越听越兴奋，又嘴馋地问：“会是什么？”
“你不是说不问了么？”
“那么，你小透漏一点也可以吧。就那么一点点。”小罗兰扭着头，比划着手势，说着。
“就那么一点点？”爷爷反问。
“就那么一点点，一丢丢。”小罗兰再次强调着她的欲望心。
“看来，你是很想知道啊。可又说回来了，这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呢？”
“不说才会呢！”
“也对，你这个鬼马精整天胡思乱想的。要不说你整天肯定会烦着我。”
见爷爷有了松口，小罗兰立马像只绵羊一样纠缠了上去。
“对嘛。爷爷你快说吧。这样我就不用再烦着你了。”见他还没动静，小罗兰立即拉起爷爷手，左右摇摆着。“快说嘛！爷爷你快说吧！爷爷！”死缠烂打和故意撒娇是她惯用的伎俩。“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就告诉我一点吧。就一点点，快！要不是我都睡不好，整晚在想这件事呢。睡不好到无所谓，万一影响了明天的学习状态可不好了！”
“你这个机灵鬼！找起道理来，还是真的一套一套的。”
“不是么？”
“听起来倒挺有逻辑线的。”
“是嘛，所以，爷爷你快说吧。我都累死了。”说着，小罗兰便松开了他的手，软绵绵地钻进他的怀里，有气无声地说着。“爷爷你快说吧，我都快坚持不住了。求你说一件事真的很难啊。”
“那是因为你白天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玩上，所以现在才觉得累。”罗煞边说着边把用刚才砸过来枕头塞在了小罗兰的脑袋下，让她这样躺着。“假如这样，你应该觉得舒服些了吧。”
“没有。”小罗兰揉了揉眼睛，又滚回床边，然后整个人趴在另一枕头上。“只是...爷爷回来之后就莫名感到困了。是不是缠在爷爷身上、几天没睡的犯困虫爬到我身上了？”
“呃？犯困虫？你哪里学来的词汇啊？我想老师应该不会教你这个的吧。”
“老师都说我要做个早起的鸟。既然都有早起鸟了，所以我想世界上应该有种因犯困而不被吃的幸运虫才对的。所以，我想当只犯困虫。”
罗煞立马陷入了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可小罗兰又说了。
“所以...爷爷，你就趁我还没睡着...快说吧...我想听听...”
之后，她又打了一个哈欠。但这次揉眼睛的动作加深了她的无力感。
罗煞看了一眼小罗兰，若有所思地说着。“犯困虫？我想的确会有那么一种生物吧。”
“爷爷，你也承认了吧。它能让人赖床，让我看不见第一缕的太阳。它常在这附近。藏在这附近。”
“我想是藏在这里面吧。”罗煞随后指了指她的胸口。“可我想它会让你有个好梦。不是么？”
说到这时，小罗兰是真的累了。一半的眼皮已耷拉下来。可她手中还持续着忙碌，坚持把那只未完成的纸青蛙继续下去。也许弄完了，她就好像做完今天的作业那样有着成就感。
“如果爷爷能告诉我，我就把这只金钱蛙送给你。因为我前几天学会了一种魔术。”
“魔术？”罗煞有点不信，于是便试探性地问了。“是一分钟把它折完么？
小罗兰摇了摇头，小声回答道：“不是。”
“还是它身体里藏着一枚金币呢？可我看你折时也没有故意藏着啊。它怎么会变成金钱蛙呢？”因为罗煞知道她还不会认字，这也是他要求的。因为她不可能在纸上面写下“金钱蛙”三个字。
小罗兰再次摇了摇头。
“都不是，等下你就知道了。”
“好的吧。我看你折完。折完好去睡觉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想已经快十二点了吧。”
“那么，爷爷会送我一个什么礼物呢？”她仍旧死性不改的追问，并把认真放在折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个步骤和边沿。
“你打算要个什么？”
“我嘛？其实想要个宠物。”
见她这么认真，罗煞也只能向她透漏出一点。“是的，前不久我刚搞到一只犯困虫。我想它很适合你。而它就藏在今年我要送给你的礼物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