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胄突然消失之后,双生的神情就变得十分的警然。不仅是由于突如其来的钟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其存在于在响亮之后、被掩盖起来的某种轻微动作,具有生物一样的呼吸声,缓慢而又有条不紊。
在冷影吱吱沉吟时,双生忽然发现他饲养的天牛星虫全都死了。而且都是毫无征兆地死去的。颇令他烦恼和惊奇。
这时,冷影从牙缝里含含糊糊地支出一些即将要出现的东西。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如梦清醒般,紧紧抓住尤子环的衣服。表情像似刚从溺水之中逃离出来的那样,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可稍醒片刻之后,他便继续着他的担忧。
“快离开这里...我们...快离开这里...”
见双生跟尤子环没有行动,他更加激动了。
“翼纹龙要出现了!”
说完,他又像受骗的孩子那样原地僵住了,似乎一切明白得太迟。
“太迟了...”
他的手突然松弛下来了。脸色也像长期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那样沉凝,苍白而又僵硬。而这样的一张脸,喜鹊是永远不会选择在那儿筑巢的。因为他泛着空心,亦带凉,已经没了魂。
而那简单的话——翼纹龙的出现——却像可恶的树虫啃咬着他们的心智,使他们真的紧张起来了。他们忍不住瞪大了眼,假装安慰那样,相互看了一下彼此。但也就仅此而已,没有别的。似乎他们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或是怎么样去应对。
在他们僵住时,天刑者却忽然收回了他们身上的保护力量。
是溢欲——撕一样的魂魄。它从俳娜泠的身上爬了出来,如黑蝶破茧般,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噬激素与雾气已达到了一个饱和的比例,空气里闪着猩红的微光。得到俳娜泠的血统之后,天刑者的样子也变得古怪起来。它看着平城介,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死了吗?”
平城介却掩着脸,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跟我一样疯狂。”天刑者也笑了。
“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
话音刚落,从水井里传来了一个巨大响声。先是一个利爪抓住了井口的边缘,然后就是一个喷着火焰的龙头。缠绕在它身上的铁链逐渐因暴力的撕扯而自觉地脱落下来。可还没走出到一半,翼纹龙便展开翅膀,腾空而起。在它的背部插有着一把刀。是当初平城介与它战斗时所留下的。
见到消失已久的猎物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平城介变得异常兴奋起来。他摩挲着牙齿,发出孜孜的怪声,像个嗷嗷待哺的怪物。
“没想到你把这家伙给放出来了!哈哈!正好了结我多年的心愿!”
“别开玩笑了。放出来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人。”在它目光所指的地方,正好是那个蓝罩星光的人。“而且,我要等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所以不想跟你抢什么东西。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先动手。反正,等下留在这里的,都是想决一胜负的人。没人会手下留情的。”说着,在申克的灵魂处,出现了一道闪光,如同雷电击中黄昏天空中的彩霞,勾连出一副瑰美景观。然后,一个人出现了。他平步起身,嘴里还带有一丝丝的寒气。而那个人就是刑天。现在,他已把灵魂交付给天刑者。这就意味着他们同为一体的活着,也同为一体的消失。
由于天刑者的驱离,冷影他们都被传送回夜廊里。而此时,宫自宇的尸体从半空中跌了下来。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破裂的假面。至于镰乱,则出现在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上。双生见到后,极力压住内心里的情绪,缓步向那儿走去。在那儿不远的地方上,还有两个假面尸体。俳娜泠虽躺在更近的地方上,却暂时没人理。
此时,从宫自宇的嘴里忽然钻出了一个黑色东西,上面顶着一朵荼蘼。仔细一看,原来是守乌。它也像翼纹龙那样,张开翅膀,往上方飞去。而冷影跟尤子环都没有说话,好像忘了擒欲,脑海里还残留着对翼纹龙的印象。
他们看着洁白的荼蘼与漆黑的羽影混杂了在一起,迷人花的气息和叭遛叭遛的叫声混杂在了一起。
这种奇异混杂在到了一定的高度便分离开来。一个往下面飘落,而另一个则往更远的地方飞去,直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