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好,无烦恼。
做得仙人自逍遥。
尘世间,多烦扰。
蝼蚁偷生还煎熬。
盼仙人,羡仙人。
阿家小子送仙道。
弹指间,梦魂断。
小子修仙还杳杳。
得好运,双亲老。
不似邻家殁跖盗。
战乱起,盼儿归。
老娘眼睛看不了。
夕阳中,断壁残。
老翁老妪气终了。
十三出,去学道。
弹指百年亲戚老。
手染血,归故居。
物变人非何凄聊?
仙途伴,勾心角。
若黎世,谁人笑?
兜兜转转知己少。
鬼魅魍魉翩翩舞。
修仙道,修天道。
修到最后都变了。
梦不回,在当年。
做一凡人该多好?
而如今,大仙人。
所剩无情求天道。
那仙帝,可曾能:
逆转轮回守所要?
小山昏迷之中隐隐听到有人歌唱颇为熟悉的《仙人谣》,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的落晖映照春天抽芽的嫩草,而远处地面蓝蓝的野花那边:一个老翁轻轻放下竹篓,舒展舒展身腰,然后坐在山石上,手中捻着烟丝,以火器打火抽着土烟,微微仰着脸庞,轻吐烟气。夕阳背影中,看那神态姿势,仿佛追忆和苦思,烟圈缭绕,竟仿佛给人莫名的悲伤。
“老丈”仰躺的小山微微前倾有些虚弱的叫到,正在休息的老者察觉到有动静,回首一看,半凹型的下坡半躺着一个人在呼唤自己。他收了收烟袋,又敲了敲烟灰,包了起来放在怀里夹层,看到小山道,“小伙子,你怎么兀自在这山林中啊,咦,看你模样,是周边猎人?难怪了。”老者一边问一边自语。
“老丈,可借我些水喝,口渴得很”小山请求道。
“给你,慢慢喝,太阳下山的早,咱们还得赶紧下山。”老者从竹篓中取出水袋递给小山。
“谢谢老丈,老人家现在出来采药都这么早了吗?我是长溪边上山溪镇的,平常我往来镇店之间,对采药也略有所闻。现在能采的药不多吧?”小山问道。
“你不知道吗?现在各个镇店、城市的市坊药店备货不足啊,战事将起啊,好多药草都是紧张啊,如今才是二月中旬啊,据说和前些时候的月食有关,自那以后,各大王国,城市之间的气氛就变了。前些时候,各地传出调令,征兆壮丁和军备,一时间风声鹤唳。可最奇怪的还是那月食过后,一连旬日夜间的月光亮如白昼。”老者又说。
“可即使如此也不必一人入深山吧?”小山疑惑道。
“小伙子,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怕是进入山里有些时日了吧?如今,人员紧张,村上的青壮十之不存一二,我是山溪镇偏南土陂镇人士,村子离镇八九里,本来还有一个小徒弟平时搭把手,可战事一起,他倒不忧反喜,欢跳着去从军了,我想这孩子也是过惯了安逸生活,或者嫌弃我这糟老头子啦,听得几个英雄故事就想要建功立业,这不,战事一来,他比谁都兴高采烈,与我这老人家留了书信一封便撂了挑子走了。可他却不知战争残酷啊”老者说来又气又叹,语气又有些莫名的可惜,仿佛那便宜徒弟一去不返似的。
“原来如此,我出来也好几日了,可能是有时山林峻峭,山洞狭暗吧。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山中狩猎,未曾注意月食之象。依稀只记得那天夜晚月亮挺大的,突然遭遇什么凶猛野兽,好像是一只树熊,刀具都废了,就拼命的逃啊,原先的野鸡、山兔啥的还有我的马,都丢的丢,走散的走散,后来精疲力竭昏倒在地,怕是有一两天吧,方才醒来脑袋发胀,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过了这么许久。”小山努力回忆,也只能想到自已遭遇树熊,和马儿跑路,一边猜测着说与老者,一边和老者一块下山。毕竟,现在还是属于流狼较为靠里面的部分,怕再遭遇凶兽。
“原来如此,不过,这几日我有一次,下山晚了,虽然忐忑,周围却很安静,没有之前猎人劝我说的那么危险,方才听你一说,我也是心有余悸,本来这几日我都松懈下来了,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吧”老者一边和小山说道,小山点头称是,借着昏暗的光线,这一老一少结伴下山。再看前面,下去有个狭长的坡谷,出了谷就能远远看到外围的林地了,基本就是比较安全了。而此谷却是狼座涟漪四峰最北的山峰下,谷坡再向北蜿蜒而上的山上有一高峰便是那右弦峰,平常入夜偶尔会有狼座下属的小狼巡山。现在却见,几只大猿和一只树熊在附近盘桓,树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大猿心情不错的样子,仿佛寻找着什么踪迹。
边走着,小山再看看身上残破的甲胄皮具,在身上找了找,仿佛除了揣着一个大点的兽牙,其他啥都没有,如此想着,到了林地中发现猎物也没办法补充,很是苦恼。
老者一边闲聊一边看着小山,仿佛猜到了小山的想法一般。说道:“年轻人啊,不要气馁,暂时挫败,不算什么,并且遭遇险境,现在完好无损,值得庆幸。”
“另外,我与你说啊。你想过没有,我明明可以在离家较近的地方采药,为何要多走这些路程呢?”老者又道。
“是啊,老人家,却是为何啊?”小山才猛然回想这个问题。
“没办法啊,附近的药植一方面采的人多,另一方面,现在税赋抽成多,本来无主的东西,天地的赐予,随着时局的紧张,都变了。没办法啊,药店医师等的药被收购或是征缴,剩下的药草用了就没了,村镇之间又不得不维持生计给人看病等,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这样出来采药可以得些草药,又可以避免病人等的困扰啊,实属无奈之举啊”老人叹息道。
小山听罢也是唏嘘不已,表示同情。
“小伙子啊,你也别急着同情我了,正如那《仙人谣》一般,仙人快活啊,凡人多是无奈啊。你看我这样,也看过人世悲欢了,有所慰藉。可你恰逢乱时啊,如风雨飘摇,你前些时候不在家中,若是征调之属云云,家中若有老小可如何是好?并且现在不止我们土陂镇人心惶惶,怕是你们那里也不好说,我听有相互之间走动亲戚之人说你们那边沿长溪靠陌风江,不仅有山产之税赋,还有水产之税赋。可这才过凛冬,山水之中哪有恁多产物,药草之属等更是要跋山涉水。并且有人在那边不堪重负,奔走来我们这边避难,更甚者,躲进山林之中的有之。初始,你喊我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躲进山林呢。”老者说道,“真是应了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小山闻听此言,也是一惊,心中有些担心。
“战争最后不还是富了那些豪门、世家、军队和王侯,‘王于兴师,修我戈矛;王于兴师,修我矛戟;王于兴师,修我甲兵。’”老者又慨叹,小山觉得老丈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且讲话也好听。
不觉间,两人走了一路,到了林地了,小山说道,“老人家,方才我昏迷醒来多谢你帮忙给我水喝,‘滴水恩涌泉报’,我现在啥也没有,不如我送您一程吧?”
“小伙子啊,我知道你心中急着回家看看情形,我不过举手之劳,我看即便没我出现,你也不会有啥大碍,倒是这一路净听我唠叨啦”老者说。
“老人家过谦了,老人家对我恩重啊”小山躬身一礼。
老者却是有些激动,道“我之前有一不成器的孙儿,看到你,就觉得与你相似,我就想到了他啊。走吧,你也走吧,我们就此分道,莫回头,莫回头。”
老者摆摆手让小山走了,小山却坚持目送老者先走,老者只能先走,“出了林地,回家时候一定多观察和注意”老人边走边最后告诫道,渐渐消失在小山视线里,而后小山才转身向着家的方向离去。
只见距离方才小山和老者的后方,很是偏远处,一株大树上,树杈上坐着四只大猿,旁边还有一只树熊,“你说异变发生前你遭遇的男子,是刚才那人,你确定在附近搜寻过了?”树熊点头,说明自己见那人朝着后来无声谷方向进去。为首大猿说道,“奇怪,照你来说,向里逃离。逃向无声谷方位,此人应该躲不过潮汐,去过阵中,可是我等没有发现,我们分别以族中目术查看那人,不过一介凡人。那人也是不知怎的会在这里?”
“我也奇怪,他那狡猾的马儿也没了”树熊郁闷道,“那为何刚才不把他弄过来问问?”
啪,“你找死啊”,猿烈气哄哄道。
“马,马,一人和一马?”为首大猿似有猜疑,却不能确定。“那老者看似人形,实则大妖尔,已然化形,若不是我目术了得,咱们这次怕是刚出来就又要折在此间。至于咱们没有立刻离开流狼,但只要不招惹是非,惹出大动静,想必也是无妨。”
“哦?这么说来,还是你聪明喽?是我老眼昏花耳朵背喽?”一个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几人听来却如同惊雷。活人吓活人,会死人的。却见方才那老者,去而复返,凌空立在几人面前,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