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河砥砺行,滔滔阴阳复西东。
背负之上为天地,万古岿然镇苍生。
开合本自天道然,小我眷恋在其中。
利弊全待后来人,后人有后任几重。
两界河下的源头之处,有一人盘膝掐指枯坐在一处漩涡之上,那漩涡看起来无始无终,却始终被那人镇压。仔细看时,那人与漩涡明灭不定,仿佛早已化道,仿佛在时间和空间之外,一直那般状态一般!各种的气息相喷涌,一股纠缠的气息汇聚泉眼南下成了两界河,还有一股灰色的气息向着北方弥漫造成了死寂的寂灭岭,西侧看似平常的波涛云海,东侧杂气弥漫仿佛许多诡异的气息形成的山障。风云乱吹,可谁也看不透具体的这一团山川和地势。仿佛是人语、仿佛是道韵、又仿佛是呢喃歌声:“山花红,千帆影,自古多情却无情;风徐徐,春雨停,草木枯来又逢生!”背负苍生的人终将归来?
“昊哥,我可真是憋得慌啊。在这里一年多了,我们和相家什么都不做,为什么?还有那族中长老、派系争斗激烈,我们在这里却毫无作为……”猿烈满腹的牢骚和愤懑,很是苦闷,想到在这峡口驻地整日里无聊极了,就是憋得难受。偶尔看看相家军营,找几个小队磨练一下,打他们一顿,出出气。
“烈,你还是这般的毛躁,无聊就读读书吧,伯父也会省心一些。你忘了你先前流狼山里遭遇的都是什么人吗?长萸神主、还有神秘大妖,若不是他们几个稳重些,你们怕是都要折损。你想想这么近的地方,别处的大妖怎会那般迅速,只能是孟山之主。你虽然是在我力猿一系天赋不错,可始终没有成长起来……”猿昊平静道,“我们在这里就好,并不是没有用,大势如洪水,我们等一等,没有错,就怕到时候你我错过,罪过大矣!”
“得得得,你说的多少遍了。让我读书?算了吧,太难了,我还是去山下溜达溜达吧,去两界河看看附近看看!”猿烈也是有些害怕这稍长一些的堂哥,要文化有文化,要修为有修为,天赋也是惊人,来此苦差事也是无怨无悔。优秀的简直就是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公子’!厅内的各个大猿看着猿烈大咧地出去,也是一番苦笑,但更多的是比较喜欢这种大猿天然的性格,不想主事的猿昊那般恭谨,但也正是这种恭谨才引领着百猿山不断强盛,从这个意义上讲,猿烈又未免有些辜负身为王族、嫡系的责任和期望。
“我说大红,咱们都出了逍遥岛了,为何你的面色越来越差?”小乌龟不乐意了,觉得大红是不是和自己生了芥蒂,这大红这么小气?
众人一看,那糙大汉的本来红髯美颜的,现在倒好,大脸盘子惨白。并且众人一看,这货只是摇头,闭口不言。啪,幽幽随手打在赤金?的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你做什么?”赤金?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绿着脸道,“你觊觎我美好的肉体?”
“你们看吧,他就是装的,找打,该打。害的大家以为他哑巴了呢,哼!”幽幽道,“看你那猥琐的模样,问你话还不说,还想不想奋了?”
就连小山也是歪着脖子侧着脑袋,眯着眼睛:“还想不想奋了?奋了?奋了?啥意思?哪儿的口音?”几人都是半长着嘴巴,等待有人解释,幽幽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想对大家鄙视似的。
龙最白却是道:“奋了,我知道了。毕竟我和大红都是跟无敌哥奋的,对对,就是‘混的’,先前的时候还被女帝嫌弃,没想到魔族和鲲族的混血后代也有这个毛病,哈哈,我龙最白不孤单!”啪啪啪,就是三个大嘴巴子,只见幽幽打完龙最白这个冒牌的朱厌神族后,还取出一个洁白的手帕缓缓擦拭手指,那认真仔细的模样简直让人怜爱!
龙最白顿时就蒙了,就要冲上去。却被赤金?一把拉住,小声道:“老弟啊,打在你脸,疼在我屁股啊,冷静,冷静,你家的前辈不在,她又觉醒鲲族的血脉,我们干不过她!”
龙最白也是一怔,顿时理直气壮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大美人,我一定不能放过你!”转而对赤金?道:“神特码的,打在我脸,疼在你屁股?你小子不是有话要说吗?故意想要干架,破坏内部团结是不是?是嫉妒我比你强壮、比你优秀吗?”别看龙最白看着挺横的,实力还真不如赤金?那个老油条,至于小乌龟那是个妖孽。
“老弟啊,我说错了吗?方才那冷酷美女调戏的是我的臀部,挑逗的是你的脸部。我说的可有错,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我的血脉更加精纯些了……”到最后大红一副丧气的模样。
吴刕夫妇疑惑:“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吗?”众人看向赤金?,赤金?为难地看向幻馨月和小山。
小山手掌一拦,“别说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前有惊无险,死生之劫还未至,且迫近了?”
赤金?点点头,“我可什么没说,你们可别说我是乌鸦嘴了!”气的幻馨月抬起手掌,直想掐死这货,吓的赤金?快哭了。“山哥,你快拦着你家娘子啊。我还不想死,我现在说不说话都要死了?活下去咋这么难啊!”
小山见状也不得不开口了,却见幻馨月怒目一转,小山讪讪,还是开口道:“馨,馨月大人!咱们或许平时对他太严格了,还好没有酿成大错不是?”众人一听有些尴尬,就是吴刕也是苦笑。
“馨月姐姐,我们还是不要生气了,为了他们这些个没良心的,犯不着!”魏娇儿开口道,一旁的吴三刀也是被老婆瞥了一眼冷冷的话惊得脊背发凉,一旁小山和几个神兽投来感激的目光。
“对对,这个男人就是个傻子。我不明白哪里好了?姐姐竟然会看上他?不解风情,还大人?在我魔族,没有那么多规矩,不行就用强,先夺了他的身子,看他怎么反抗!”幽幽开口道,顿时间,小乌龟和小山几人都是心里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这尼玛,这魔女以后还是少惹的好。
“哎呀,妹妹你坏死了!”幻馨月满脸通红,魏娇儿也是拿小拳拳捶打魔女幽幽。小乌龟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纵便是你们得到我的肉体也得不到我的灵魂。
正是遐想的小乌龟的被幽幽冷眼一看,“哼,解风情的可能是流氓,不解风情的可能是呆子。得到肉体之后,再把他的神魂拘出来,岂不美哉?”小乌龟差点尿裤子,小山和三刀都是目瞪口呆,这就很尴尬、很吓人了。
“臭妹妹、坏妹妹,不要说了,以后我们偷偷说就好了。”说道最后幻馨月也是有些美目涟涟、心有意动,然后向着小山他们一瞥,那一抹的风情还真好看。只见吴三刀一副愣愣的模样,拍了小山肩膀两下,两人四目对望,一双眼睛中充满苦涩,一双眼睛中充满安慰甚至还有点想笑。小山顿时就不乐意了。
“姐姐、妹妹你们不要吓他们了,再开玩笑他们会吓死的!”魏娇儿娇嗔打趣道。
“唉,姐姐,你就不懂了,我听说结婚的男人更加花心,说不定也得使些手段……”魔女幽幽循循善诱道。
“呀,真的吗?”魏娇儿担心地回头看一眼吴三刀。
“嗯,可是呢,说不定啊,他们还会找男人!”魔女幽幽再说话看向吴刕和小山时候,两人心里恶寒,赶紧如避蛇蝎般松开了彼此安慰的双手,只觉得这耳畔五雷轰鸣,这尼玛,以后要活在这几个女人的淫威之下了?
瞠目结舌的小乌龟算是见识了这魔女的手段,不愧是能够晋身圣女序列的魔女,这一手玩转的几人战战兢兢,再回想之前对魔女的不恭敬、不光彩的诱捕手段,一声叹息。日子不好过了,“呀,你们看,我们是不是到了仰山城?”
“不,看那模样,应当是我阳海城!也唯有我阳海城能安坐混乱之源了。”吴三刀道。
“那我们还下去停息不?”小乌龟道。
“不必了,母亲回去了,我刚才也和父母他们说过了。时间紧迫,继续西去吧!”魏娇儿道,看着看似正常的吴三刀也是下了决心,她怕下去再是见到孩子,忍不住。
“可是我饿了!”小乌龟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幻馨月,再看看魏娇儿。毕竟眼前这两个女子,一个是有主导的实力,一个是此地的地主。
“你不是还有酒吗?”幽幽开口道,却见小乌龟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般,炸了毛般地哀嚎道:“没有,没有,我不饿了,再说了那是我和大红辛辛苦苦攒的口粮!”
大红一听也是来劲了,小乌龟还私藏了好多酒呢,都是靠他寻觅方位,小乌龟再动手,两人合伙在大泽中扬岛上攫取的陈老头和独孤胜的私藏。小乌龟看着大红来劲的模样,暗道遭了,只怪方才没有拿出酒来堵住这货的嘴。这下好了,只见幻馨月笑眯眯地看着他,“唉,只有一坛了!”一边说话一边使劲捂住大红的嘴。
幻馨月却是笑笑不说话,抬手浮现一排酒杯,顿时一壶醇香的美酒分割完毕,凭空浮现各人面前。众人都是不再客气,唯有悲凄的小乌龟拿了两杯,大红仿佛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小乌龟。
“连江湖、连翘山还有向西的落英川,在向西去就是仰山城,恐怕现在唐家应当还有人吧,毕竟,唐家和贝家乃是分治仰山城,倒是那相家不知是何缘故退守两界河西边的百猿!”吴三刀追忆道,不时看向小山。
“自我们拿下丰宁城以后,西进禾家以来,北部竟然完全易位。那相家当真果断?果然依两界河分治?”小山疑惑。
“不错,不仅如此,那禾家和南部的农家、皇城公孙家早有勾连,如今的形势怕是亦然。毕竟当年的仙会之上,可依稀看见各家的影子。禾家机关算尽,仿佛最后寄人篱下的样子。反而相家的子弟承蒙百猿山的势力照顾,得以踏入长萸的仙门。可是自那选试过后的动作就不能知道了,听说有人和长萸神主大打出手,自那震荡以后,各派的态度仿佛变化了很多……”吴刕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听得小山遗憾,听得小乌龟双眼猩红,仿佛又勾起了伤心往事。
“无敌,为何你不曾说过?还有那几人的下落?”小山缓缓道。
“扬岛之上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还怎么说?就是现在狼主小白和丰娉姐姐还生死未卜,丰婷姐姐的状态你也看到了。不过你那小情人、龙马爷爷还有我如雪姐姐都是无碍!”小乌龟很生气的模样,然后沉默着不再说话,也不想再说话。
小山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可是怎么又都抓不住似的。那种玄妙又奇怪的感觉让他很是苦恼,听到小乌龟的话语,再看看下方过往的河山,再回忆自己一行几次险死还生的经历,还有来自各方的小伙伴儿。或许,实际情况要惨烈的多……
众人饮了一杯酒后,复归沉默。“瞅瞅你们这点出息,这才什么跟什么呢?我们马上就到了仰山城,怎么办?直接去所谓的唐家?还是怎么办?”幽幽看到此处也是忍不住讽刺道。
要知道,我们魔族等级森严,可也都是一步步强大起来的。说是举世皆敌也不为过,毕竟,魔族并不唯一,族内、族外的征杀不绝。我都这样走来了,你们这些襁褓中长不大的婴儿、温室结界里的花朵,就这般经不起风吹雨打?
犹记得,魔族铁律之下,万魔奔腾,别看现在那血魔族现在是这般猖狂,他们也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不过更加变态罢了。传言,血魔一脉兄弟之间相互厮杀、父子之间相互算计,为了强大简直是狠戾和极端到超出人的想象。其他各族、各脉虽然有好斗的,但绝不像血魔那一脉的族群。纵便是内斗也不会那般理所当然、无所顾忌,简直就是有我无敌、唯我至尊至上。
可以说,血魔族的人,除了自己都是敌人,不过是可利用和不可利用的区别罢了。我起身于毫末,还好有神隐一系的长辈等相互救济。有时候我也会羡慕父母,他们相拥走向湮灭,可为何还有留下我,我一直问自己,自小就被嘲笑和欺负,可是当我们走出神隐魔一族的祖地时候才知道,世上还有像血魔族这般残忍的种族,我逡伏隐匿这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些小伙伴被他们折磨、分食,他们之间甚至也会为了争论什么部位好吃,什么功法用起来霸道而相互厮杀,却又一点也不癫狂,相反冷静得让人脊背发凉。
我曾经见识过他们最丑陋的一面,我践踏着嘲笑我的小伙伴的废弃的尸骨,冲向发现我并挑衅我的血魔族剩余的那个最强的同辈。我受伤流血,却还被对方在过招时候,不时在我肩膀吸血,看着他胜利而恣肆的神态,像极了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那是我第一次张口咬人,我第一口咬住的却是自己的舌尖,癫狂如兽的我从未想过血液是那般甘甜,他比我强,却是没有我恢复的快,我终于要到他的胳膊,他想要甩开我,却被我不断纠缠,在我面目全非的状态下终于是拖死了对方,咬他脖颈时候,咔嚓一声,却是没有想象的甘甜。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不一样,我想要活下去,很难。我们的环境很是残酷,而我放不下的是——生,我想知道为什么而生,就不断想要生活的更好。虽然鬼族丑了一些、骨族扎嘴了一些,可我再没有怕过!毕竟不是所有的敌人杀起来都很舒服,也并不是所有的美酒都这般怡人。
大家听着幽幽仿佛醉醺醺的说道,都是骇然,异界竟然这般荒唐和残酷。“你们什么眼神?觉得我荒唐,我觉得你们才是荒唐呢!想干什么不敢干什么,想说什么不能说什么,无不无聊?有意思吗?”幽幽道。
“这什么酒?他怎么会这样?”众人看向小乌龟,小乌龟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咋知道,大家喝了都没事儿?”小乌龟道,“唉,不行,不行,我也上头了?怎么感觉前面有一条奔流的大河,滔滔东去?”小乌龟穿着肚兜一步一拽想要摔倒的样子,也仿佛喝醉了一般。
再看众人都是如此,明明距离西边的仰山城还有段距离,飞舟才过了落英川还在鹿野之上西去。朦胧中的众人仿佛都是醉醺醺的模样,仿佛置身在虚幻的大河之中,极目远去,奔流长河的源头仿佛一个枯坐的老人,须发千丈飘散开来,仿佛想要转身的样子,背对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