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没昼没夜地睡着,没有吃一点东西,整个人也都虚弱了很多,我爷爷看见我奶奶和大姑的第一眼就是:“有啥吃的没,可把我给饿坏了”
我奶奶忘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和她共同度过千百个昼夜的男人,在一场大病后几乎忘却了我爷爷,只是每天在炕头上给端屎尿盆子,这或许是迫于无奈,但又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瘫痪在炕上的三年里,再到后来不声不响的三周时间,我奶奶几乎对我爷爷活过来这事已经是绝望了,但这活生生的人似乎不假,就在这时站在门口。
我奶奶边哭着,边对我大姑说“赶紧给你大把馍端上来”我大姑是个好女娃,没有因为刚刚那会我奶奶的训斥而显得排斥,显出一副大人的成熟。忙笑道“妈呀!馍还么熟呢,要不那锅里有前天剩下的几个玉米面膜……”
“不行啊!那个可千万不要给你大吃,你大才刚刚好,这玩意受不了”我奶奶忙给我大姑回复道。
“咋整啊?”我大姑有点无奈地说着。
“先不要着急,把那火烧旺一点,估计很快就熟了,娃他大,你不要站在门外了,咱们走去那个窑洞里,燕儿,你等会做好了叫我啊!”
我奶奶一手搀扶着我爷爷,一边回头给我大姑安顿着这些。
“知道了”我大姑也不耐欺负地回应着我奶奶,然后笑着就去把地上的干木棒子放进了灶火里。
这北边窑洞里我爷爷在地下走动着,我奶奶在炕上拿一个没有带把子的笤帚,一边扫着炕上,一边还不断地和我爷爷说着话。
“死老头子,你可不知道,你这一周一直睡在炕上,我们都以为你么有希望了,所以一天就家里放一个人,就看着点,让狼不要把你给叼去了,今天回来一看,你不在,当时我是那个着急啊你不知道。”
我奶奶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说道:“我和阿丹还有媳妇子晴儿都为你可是操碎了心哎”这两个是我父亲和我母亲的乳名。“还有啊,咱们那个丫头,哎吆给我乖的吆,懂事的从来不会在我跟前脸上有不对的,总是在么人的地方偷偷哭哩,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吃完饭我打发女儿去倒掉剩汤,你猜咋着?女人在咱们那个白杨树底下偷偷地哭哩,我想去看,但又收回来了,我知道娃这样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哩!”我奶奶可谓是滔滔不绝地讲开了,我爷爷这时候也似乎忘记了饥饿,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听我奶奶讲着这几天来他不知道的一切。
这时候听见门外“咚”的一声,是一捆草落地的声音,我奶奶知道是我父亲从地里回来了,为了不让我父亲表示惊讶,我奶奶就停下了手中的活,一个轻快的动作跳下了炕头上。跑出了窑洞,我爷爷也就顺着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