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影华卫队的成员起得是比王子殿下略早,等安德烈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修整边幅出门的时候,军需官哈维和其他人刚刚用完早餐,哈维看见殿下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刚要开口询问殿下早安您想吃点什么的时候,安德烈风风火火地说:“一杯加牛奶的咖啡,一块煎蛋培根玉米三明治,五分钟后,你的房间作为问询室,我让卡尔利兹它们把人带过来!”
幸好已经接到凯鲁克亚他们关于从地下迷宫带回被囚者的口信,哈维才没那么惊讶,太过简单的早餐只能说明殿下的心思并不在本应该精致品尝的食物上,唯一的一点点小小疑惑在于什么时候殿下连对异国“使节”的基本尊称都不要了,直呼其名仿佛相熟如同事:“遵命,殿下。”
安德烈打过招呼之后立刻下楼,应该是去三楼接应事件的功臣们和重要的人证了。和预料的没错,他指定了自己的房间作为问询室,在十几分钟前与凯鲁克亚的简短会面时,军需官便做主安排好了一切。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困惑数年的案子终于有了新的进度。
第一个被带进来的是一对带着婴孩的夫妇,姓氏是弗伦斯。
失踪时同为23岁,今年已经是26岁,失踪是在三年前。
军需官哈维向夫妇俩介绍了在场旁听的人物,并未表明安德烈的真实身份,只是称呼为副队长。营救者中,除了卡尔利兹、艾莉娅和慕纳女士之外,其余四人分头去马塔拉城跑情报。
夫妇俩抱着自己的婴孩,充满感激地向这些人深深鞠躬。
在脱离苦难之后,有人愿意带着严肃与怜悯的心来聆听他们的苦难,这令落难的人非常感激。
尽管心头也有一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怨艾……为什么影华卫队不能早点发现自己呢。
安德烈示意他们简述一下自己失踪的经过。
开口的是弗伦斯先生。
“三年前,8月3日晚上,大概是8时30分的样子,我们在翻车鱼岛游玩之后,赶上了当日最后一班回航马塔拉的定期渡轮。那个班次上船的游客不多,我有印象。”
“我的妻子瑟芬娜说想去厕所,我便陪她去了渡轮上的厕所。刚好有个戴眼镜的客人从厕所里出来,我们便进去,关上了门。这时,厕所房间的墙壁上突然亮起很多我们看不懂的符文,可能是魔法咒文之类的东西,让我和瑟芬娜失去了意识。当我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座牢笼里了。”在这里弗伦斯先生还特别解释了一下,因为当时妻子已有几个月的身孕,需要扶助,所以为了避免磕磕绊绊,厕所是两个人一起进去的。
“戴眼镜的客人,”卡尔利兹从座椅上站起来,将手中的一本速写本递给弗伦斯先生进行辨认,“好好回忆一下,他是不是长得这个样子。”
弗伦斯先生接过速写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辨认起来,唯恐记错和认错。
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妻子抱起孩子瑟瑟发抖地,用怯懦的声音嘟囔着:“是他!是他……”
指出了衣装的不同,但相貌被弗伦斯先生予以了肯定。
卡尔利兹没有说出这个人是谁,因为它们也无法确切判断和定义。
“这三年你们经历了什么……虽然我作为牧师可以直接读取你们的记忆,但这些事情必须由你们自己陈述,作为最初的呈堂证供。就当是为以后正式的取证和可能的法庭场合做一点基础的准备。”
“我们仅仅见过这个戴眼镜的客人一次,就是这次在厕所前的擦肩而过。之后在被囚禁的三年里,一直看守我们,带来食物和必须生活用品的,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但使用着恶毒魔法的老头,以及他手下的使魔。”
“哦?!”惊讶说不上,追求真相的人们感兴趣的是挖掘更深的罪恶。
“他们囚禁你们的目的是为何?如果是索要赎金或者要挟什么,那应该在得到之后,杀掉你们就完事了,世上再无人证?”
弗伦斯夫妇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
妻子将怀中的孩子本能地抱得更紧,唯恐被谁抢走。
“……他们想要出生半岁的孩子。”
“?!”出生半岁的孩子,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在我们被囚禁的大房间里,其他三对男女,有夫妇、情侣,甚至没有血缘的姐弟。被掳至此的人只有一个活下去的方法,那就是……不断……生育婴孩……在婴孩出生后,将它们照顾到半岁,半岁一满,或者断奶之后,那个不知姓名的老头就会来夺走它们。他不会告诉我们孩子的下落,以我们的预感,那个孩子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就是了……”
维拉克鲁斯境内可以确定是绝对没有贩奴市场的,百年以来的三位国君对此都是雷厉风行地彻查过,到了恶魔枢机卿这一届更是绝对镇压,自那以后,就算真有,也早就迁到了帝国之外去了。
以卫队处理帝国社会阴暗面的经验来说,安德烈和哈维都觉得,会不会摊上了某些偷偷崇拜古怪信仰的信徒拿去做黑暗献祭什么的。
嘴唇颤抖的弗伦斯夫人在丈夫低沉的叙述完结后,积蓄勇气才开口说到:“那不是简单的牢笼,是噩梦的地狱。恶毒的老法师用眼球怪监视我们,每天都有‘任务’,直到女方确认怀孕为止,我们才能得到喘息,以及充足供应的水和食物。不听从的人会受到各种酷刑魔法的折磨,目的只有一个,让你得到惩戒,但又不会死去——绝食的人会被使魔不断地塞入食物直到你的胃快被撑破为止,不服从命令的人会被使魔在它的面前折磨自己的爱人,甚至隔壁房间的无辜者,只要他们的惨叫一旦响起,我们终归会渐渐屈服。”
“这种情况下有人精神失常吗?”概率很大。
“有过,和我们囚禁在一块的姐弟,那个女孩的确是失去了正常的心智,但看守我们的老头带来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对那个女孩进行了某种有效的‘治疗’。至此之后,我们的境遇略微得到了一点点的改变。”
“改变?”
“老头对我们说,如果我们肯乖乖完成自己的任务,每一周有一天半,你们中的一对可以穿过牢房中观景和通风用的传送门,到达一个孤岛上度过可以得见天日的日子。岛上自然是没有船,一个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小岛,岛上有基础的房屋和简要的生活设施,周围则是几十米深度的浅海,岛的东方,目测一海里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小岛,我们没去过。虽然不知道那座岛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但应该不会是马塔拉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