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这种食物应该被如何定义?
是一种以小麦为原料制造的面食吗?
距离人类创造它的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千年。
在这一千年里,多少事物发生了改变,可惜没有人能够回答。
一
开春就是个多雨的日子。
我常常钻进自己的房间里,逃避这种湿漉漉的天气。
它让我的房间长霉生虫,到处都是命不久矣的腐坏气息。这让我感觉很糟糕。
它是在时刻提醒我,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没错,我是还在领着国家救济金生活。这不大不小的一笔钱,已经足够我过上并不丰裕的生活。
瞧吧,底层棚户区就是这点好,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当着米虫的生活。自然有大把大把的政客,民权主义者或者志愿团队出来控诉这贫富分化严重的社会,这时的政府不得不增加对底层二等人类的补助。虽然在有些人看来只是杯水车薪。
我并不讨厌富人。贫富这种非我一己之力可以决定的事情,一味地怨恨又有什么用呢?
像我这样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对政府充满感激吗?
好吧,我得承认。在我买不起涂料粉刷我的房间的时候。我就不那么开心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渴望能有一间漆成淡绿色的房间,要买很多乳白色的家具,养一只胖到走不动路的小猫。
二十年后,这愿望还是一个愿望。
我没有代表春天,花香和希望的屋子。我只有墙藓,白蚁和灰色的房间。
在打雷的雨夜里,一道电光劈的人眼前一片雪亮。和在孤儿院里没有什么区别。
二十年前我住孤儿院,二十年后我还是一个孤儿。
在一个雪夜里,我遇到了一只胖到走不动路的小猫。它的肚子垂在地上,很难受的样子。
我拒绝了它,我没有照顾一窝小猪的能力。
然后它消失了,彻彻底底地离开了。
我沉默着祝福它的解脱。心里头一次不想认可自己被抛弃的现实。
可现实就是现实。
二
我叫赵二月。赵钱孙李的赵,中国的大姓;February的二月,中国四季的轮回。
真是像代码一样的名字。
我成长的记忆和孤儿院的记忆相伴而生。
记忆里,总有一面墙,底下青草疯长。
在这面墙下,我们这些小孤儿小孤女迎接远道而来的大人们。
他们要可爱,我们便扮可爱,他们要聪明,我们就装机灵。那是的我们多像小牲口啊。
可是没有办法,牲口尚且有利用的价值。
我知道的,我没有童年,因为我从小便想当一个大人了。
而我真正长大的那一刻,是在12岁。
我永远,永远永远记得那天。
艳阳高照的我的生日。
一对平凡的老夫妇想要收养我,我只要付出叫他们爸爸妈妈的代价,就可以获得一份安稳的生活。
然后结婚,生子,老去。
一声尖叫刺穿了这一切。
可怕的是,那正是我的尖叫。
那声巨大的,惊恐的,颤抖着的,从我单薄瘦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几乎撕裂我的声带。
地上银亮银亮的玻璃片一闪一闪。
我感受的到,带着巨大痛苦的皮肉,是如何在玻璃片上划过,“噗”的一声,扎穿我的脸庞。
血糊过我的脸和眼,太阳光带着血色光华。
一只小灰鸟这样坠地,再也飞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