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就势坐在堂屋台阶上,望着李嫂种的红皮小水萝卜,神色欢愉。
“瞧这小萝卜长得,可惜不能吃。”叶子舔舔嘴。
姜雪娘挨着她坐下,问:“为何?”
叶子吐吐舌头:“没事,受了点风寒,正喝药,过两天好了再吃。”
这才走了一夜就受了风寒,还不能吃萝卜?!姜雪娘心里明白,怕是女儿身上有伤,不想让自己担心,遂不再问,起身去张罗吃的。
天近傍晚,鸟儿枝头轻鸣,静谧而安逸,叶子舒服地摊开手脚,仰着脑袋望天,胡乱扯过几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好诗!”
有人竟拍着手,赞好诗?!
叶子凝目望去,一看即绽放欢颜:“夜天!”
夜天并高树人等缓步走进小院。
“好诗,听着很雅,就是,就是……”,夜天也支吾了。
叶子眨眨眼,笑道:“是不是觉得不该组在一首诗里?哈哈——”
“虽是如此,意境却也不错。”夜天超级捧场。
他这么快来,宁县该无事了。
叶子脑袋一扬,手往腰里一叉,嘴角坏笑道:“我等既占了宁县,是不是以后大街上可以横着走?”
夜天俊目藏着淡淡的笑,似在考虑,不置可否。
高树人却皱眉道:“怕是捅了马蜂窝,这宁县的县衙却坐不得。”
叶子仰脸问道:“为何?”
“叶子姑娘,我们做县衙,就是公开反叛朝廷,与皇上为敌,我们势力还不够啊,你想想各个郡县都来打我们,如何撑得住?”高树人说道。
“噢,”叶子点点头,“如此说来,这马蜂窝捅不得。”
“正是,正是。”
“那……留着马蜂叮人,夜天何时才能返回朝堂?夜天被迫流落江湖,说明朝廷里出了问题,好人失势,要有大麻烦的。”叶子忽而说道,乌溜溜双目一闪一闪。
夜天与高树人纷纷一惊,叶子的话说的粗浅,道理却一样。
奸人当道,江山堪忧啊。
“朝廷气数还在,此时不宜招惹马蜂,不如我们做啄木鸟,见一个蛀虫就拔掉一个,咔嚓!”叶子做个劈瓜的手势!
好官留着,坏官咔嚓!
夜天点点头,沉声说道:“啄木鸟要当,马蜂也要灭,我们两手准备。”
忽而,他俯身凑近叶子,轻点俏鼻,说道:“这样,你便可在大街上横着走啦。”
啊?噢……嘿嘿……
叶子缩缩脑袋,傻呆呆一笑。
想要招惹百姓的奸人们,你们洗净脖子等着吧,夜天来了!
远在四百里之外,符州太守秦年,突然脖颈一凉,“阿嚏!”猛打个喷嚏,激灵灵过个寒颤。
他忙贼兮兮四下瞅瞅,快速扭动机关进入书房暗室,扑身跪倒在一菩萨像前,拼命磕头,嘴里还喃喃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
姜书远被当众斩杀的消息,立刻由刘齐递给郑王。
郑王浑身的肥肉都在抖,“万青那么厉害?还有个什么夜天?”
刘齐说姜书远的目标是另一匪首,夜天。这个夜天还跟官狱中的太子长得很像。
“哼,白白失了我许多郡县府兵,还得派王军分散驻防,这一仗打的,又花银子,又掉人,死王江!真该死,不就三百匹马么,本王有办法填充,告诉王江,本王不陪他玩了!要玩,让他找秦年玩去!”
郑王满脑的肥肉总算给智商誊了点地方,为了三百匹马,让我动王军,等同于谋反,皇上哪会饶了我,你王江再拿什么恐吓,都不顶事了。
皮球踢给秦年,爱咋咋的。
“大王,这是齐公子让人带来的匪首画像。”长史捧出几张卷帛。
打开夜天的,郑王一愣,“果然和我那侄儿很像。”
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在官狱里,皇帝眼皮底下。
肥硕的脑袋摇摇,不甚在意的撇开卷帛,晃走了。
京城,肃杀宅邸。
老仆沉重的告知王江,“女婿”姜书远被当街砍了,死无全尸。
王江嗷一嗓子,跌坐美人榻,手抚着胸口,尖叫一声:“这么刺激的么?!”
老仆依然沉重的点点头。
“你那什么表情!”王江伸出兰花指,指责道。
“我们再派谁去呐……”
王江眼一瞪:“你那意思我们没人了?!”
老仆面无表情点点头。
王江突然娇媚一笑:“王老妹儿,你还是不相信我,天下垃圾这么多,总有用得着的那一坨。”
说着,眼白一翻,滑出阴鸷,“着人递话给假太子,让他说出是怎么诅咒皇上的,签字画押。”
老仆一听,来了精神,“大人,您的意思是…”
“哼哼,皇上不舍得审太子,就让太子自己承认。一旦他承认操纵巫蛊诅咒圣上安康,等着吧,朝堂得洗一次牌喽。”王江满意的搓一搓指甲盖。
“那皇后还不得…”老仆立刻明白过来,谄媚一笑,躬身跪倒在王江身旁:“还是大人聪慧无双,我家小主定十分欢喜。”
王江白他一眼:“就好像你家小主立刻能上位似的,她得有那脑子。”
“是是。”老仆伸出肉手,轻轻地给王江捶腿:“全仰仗大人操持。”
王江长叹一声:“谁像我心眼这么好?”
“是是…”老仆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