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静静侯着,见夜天还未动,抬头看他一眼,再要开口催促,身后被人一扯。
“公子片刻便去,你先回去禀告你家将军。”高树人敲了下他脑壳。
“是……”,士兵这才退下,噔噔噔跑走了。
高树人退开几步,束手立着,静静的看着绣坊的门口。
风儿卷起红尘净土,煽动暗香浮动。
绣坊口,终于出现了那抹娇俏的身影,蹦跳着走来。
“夜天!”来人清清亮亮的喊道。
狭长悠远的双眸立刻聚起神光,笼罩在来人身上,喉间轻笑,磁性出声:“叶子……”
“哎,等很久了?抱歉抱歉,回小食铺,给你做好吃的?”叶子站在夜天面前,仰目问道。
夜天长睫扇下,眸光透过细密的睫毛,幻化成羽,“我改天再来找你,今日有些事情……”
叶子眨眨眼,看看旁边肃立着的人,又想想今天县衙前的事,夜天怎么可能离得开。
“好!”叶子响亮的答应着,“再聚。”
同夜天挥挥手,拉着娘亲,回转小食铺。
直到叶子娘俩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夜天才快速挪动身形,沉声道:“走!”大步流星,当先疾步前行。
万青在人群后,树荫下等他。
见夜天疾步过来,忙迎上,一拱手禀道:“殿下,亏了严成乐名声不好,也亏了……亏了朝廷重赋重压,百姓应募的不少,属下想与殿下商议军饷,安置,屯田事……”
万青提出了一大堆正规军建制安排上的事,事事都要细细策划。
“分派人手,专擅募兵一事,其他待我们回山上议吧。”夜天说道。
“是!”万青当即要去安排。
“万将军,记得把严成乐带回来,还有事同他谈。”夜天叮嘱。
“是!”
夜天先一步回到山上,万青等人夜晚时也回来了。
“殿下,严成乐带回来了,请殿下示下!”万青禀奏。
“打开门,我有话问他。”夜天道。
万青命护卫门口守护,他带着夜天走进关押严成乐的小屋。
大片的阳光,跟随着夜天的脚步,洒进小屋。
严成乐抬手挡住光线,眯着三角眼,向夜天看去。
待他适应光线,辨清来人,惊的爬地后退,紧贴在墙上,惶恐至极的哆嗦着。
夜天嘴角冷冷一笑:“严县丞,何故如此?孤吓着你了?”
听他自称为“孤”,严成乐差点尿了裤子,爬起来,两手撑地,屁股撅着,跪倒在地,只哆嗦,不说话。
“殿下面前,还不老实交代!但有一句假话,定不轻饶!”高树人斥道。
严成乐还是撅着腚,只哆嗦,不说话。
“孤且问你,张宝忠一家是不是你杀的?”
……
严成乐还是不说话。
夜天低叹一声:“你的女儿有了身孕,你不想出去么?”
闻言,严成乐身子猛得一震,抬起头看着夜天,见夜天清冷的双目扫过来,又惶然低下头,肩膀耸动,脑袋埋于烂草,竟大哭起来。
“你杀了别人一家,连孩子都没放过,对自己的女儿倒还有几分同情,可惜,严莺儿错投了胎!
你老实说出来,平日受谁指使,做这诸多伤天害理之事,孤便允你见上严莺儿一面”,夜天说完,静静侯着。
严成乐又恢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节奏,只是大哭。
万青上前一脚踹翻他。严成乐身子歪倒,仍是闭嘴。
夜天无奈摇头,用最后的耐心说道:“你不说,孤也知道,想你小小县丞,有何胆量做此残忍案子,定是听了王江指使,可惜,他连孤都敢陷害,你等小民,不过是他手里一颗颗棋子,待没用时,自然晓得他真面目。”
“好了,孤还有很多事要忙,这便走了。”夜天拂袖要离开。
“奴才并不知王江是何人……”,严成乐爬起来,嗡声嗡气开了口,“奴才京城里只听命于洪掾曹……”
夜天眉头皱起来。
高树人恨的牙痒痒,“屁话,小小掾曹,他怎么敢!”
严成乐哆嗦一下,说:“他说京城里除了皇上,就是长公主最大,他是给长公主办事,承诺了奴才很多,很多好事……”
“怎么可能!”高树人斥道。
长公主一向对殿下嘘寒问暖,最是体贴,她会派人刺杀殿下?
“到了这一步,奴才没必要撒谎……”
夜天呼口气,轻甩袍袖离开。万青紧随其后。
“您,您刚才说,说莺儿有孕,那,那姜书远,他有没有回来?”严成乐急忙爬起来,追着问。
高树人上前挡在他面前,皱眉道:“什么姜书远?没听说过!”
“怎么,怎么没听说过,他,他也是洪掾曹的人,说要回来,娶莺儿的!”严成乐急了。
“没见过,不认识!”高树人推开他,护送夜天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