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眯着眼睛,看着那毫无医德的腌臜背影远去,目光泛冷,真是什么猫啊狗啊的渣滓都有。
站在柴扉外,眼望四顾,自己家独门独户的立在山尾,东面一片荒地,被娘亲开成了菜地,用矮矮的石墙围起来。
家门西南是嵋山,虽无逼入云霄的耸立感,但树木茂密,植被繁盛,却带峥嵘之势。
微风吹来,带着寒意,叶子扶了扶额。
“叶儿,快回灶房暖和,娘给你盛碗稀粥。”姜雪娘赶上来,对叶子说。
娘俩一起回到灶房。
接过冒着热气的陶碗,吸溜吸溜喝上一晚热乎的,叶子顿觉浑身舒坦。
看女儿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姜雪娘很高兴:“娘去山里看看能抓到什么活物,弄点荤腥,给你补补。”
“娘,你会打猎?”打猎很难的,要有准头,还要有运气。
姜雪娘摇头笑道:“娘不是去打,是去熏,找那野兔窝,点把火,把兔子熏出来。”
叶子在家等着,姜雪娘兴致很高地背起背篓进了山。
眼见日头西斜,叶子饿的前心贴后背了,才见娘亲回来。
“叶儿,饿坏了吧,娘挖到些红薯,给你煮了吃。”姜雪娘卸下背篓,取出红薯清洗。
看来她没猎到活物。
“可惜了,熏出来一个兔子,又让它跑了。”姜雪娘冲叶子笑道,“娘就是太笨了。”
娘亲的脸都冻红了。
叶子摇摇头:“娘,你不笨,是兔子跑太快了。”
娘俩哈哈一笑。
“你外公家的红薯也没剩多少,就这么点。可惜我们家的菜被冻坏了,不然娘卖了菜就有铜板了。”
姜雪娘靠自己开的菜园子种菜为生,有收成了,就跑二十里路去县里集市上卖菜。
“娘,我看山尾柳枝都泛绿了,为何天气还这么冷?往年也这样么?”叶子问道。
姜雪娘摇摇头:“没,往年现在菜都收了好几茬了。今年是头一回。”
天生异象啊。
不多会儿,红薯煮熟了。
娘俩正捧着吃,忽听外面一声奇异的鸟叫声响起:“咯咯——嘎……”
姜雪娘腾站起来,说了句:“又打架了!”抄起扫帚奔了出去。
谁跟谁打架?叶子急忙跟着往外跑。
刚出柴扉,便见一只大鸟扑闪着翅膀飞了老高,跃出菜园,落到不远的荒地里。
“去,去,去——”菜园矮墙内,姜雪娘挥舞着扫帚驱赶一只黄鼠狼。
荒地里的大鸟又咯咯叫了一声,再次跃起,振动双翅,往嵋山丛林飞去。
大鸟羽毛炫彩斑斓,尾巴上的翎毛又细又长。
“娘,有野鸡啊。”叶子指着远空喊道。
“是啊,不是它来偷吃,还引不来黄鼠狼,把菜叶都扒腾烂了。”姜雪娘挥舞扫帚说道。
要是能猎到野鸡,总比吃兔兔强,哈哈,叶子眉开眼笑地望着野鸡飞远的地方。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从没吃过兔子,不大敢下嘴。
“叶儿,想吃野鸡啊,娘可抓不着啊,又警觉又会飞的小东西。”姜雪娘看着叶子笑道。
前世,野地训练时,叶子有幸猎过一只野鸡。真真如鹰般警觉,轻易不可得。
野鸡的鸡汤真好喝啊,叶子疯狂的咽了口唾沫,肚子又饿起来。
“娘,明日我也想跟你进山。”叶子舔着嘴唇。
姜雪娘笑道:“行啊,就算吃不到,看看也行,野鸡羽毛很好看的。”
娘亲开玩笑呢。
叶子哈哈大笑。
天青色,笼烟云。
山坳小小柴扉前,土布双髻的年轻女孩,仰面大笑,透漏出真实的乐观与欢愉。
姜雪娘微微一怔,望着叶子仰天大笑的小脸,有种感觉:她的女儿,有些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