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记忆如同蒙上了数层厚厚的纱,任凭乔凌如何想回忆都是徒劳,丝毫不能捕捉到半幕画面。
“言哥哥,言哥哥,你记起来了吗?”向熙怡嗲着音调急切地询问,还死死抓着摇下车窗的车门,甚至不惜刮花新做的美甲。
借着灯光,男人抬头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女生。只见她身材纤细,长发及腰,小家碧玉,神情激动却并无明显的恶意。
不像骗子,她说的话可能只是巧合吧。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言哥哥是谁,你可能认错人了。”
“不,怎么可能!你还记得那次你说等我成年,我们就结婚吗?”
此话一出,气氛立马微妙了,本来小跑过来制止向熙怡的警员定住了,没想到一次寻常出警竟然被塞了一口大瓜,一旁的女警满脸震惊,有些忿忿不平,暗骂没见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她们不信邪地盯着乔凌先生,希望他做点什么让这个痴心妄想的女人醒醒。
可男人脸色一变,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你是那个女孩?”
“是是,我是小怡啊!”她立马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生怕慢了一秒,就会失去和乔家家主相认的机会。
他可是H市有名的身价不菲的黄金单身汉,先别提他的家业,就冲着这颜,女人倒贴都得排队。
乔凌面色有些复杂,记忆中那个给予自己温暖的倩影和眼前人重合,莫名有落差。
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我记得你比我大吧,为什么叫我言哥哥?”
向熙怡一僵,眼神飘忽,干巴巴道:“你忘了吗?是你让我叫的,说这样以后结婚了,你会像爱护妹妹一样对我。你还说,你一直想一个妹妹。而且,我只是长得快,其实我比还你小几岁。”
女生一口一个结婚,让他不禁蹙起剑眉,还有他说过吗?
眼前女生说的话,他一点都回忆不起来,却有一道惹人烦的声音不断的告诉他这是真的,不过是你忘了。
男人寒眸中闪过异色,没有再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常年在商场累积下的气压没有丝毫收敛,明明只是坐在豪车座上,却给人一种帝王高坐云端,睥睨万民的感觉。
向熙怡小心翼翼地咽下唾沫,双手揪着白色裙摆,微微低头,不敢直视男人。
手心慢慢有汗渍,心中自有思量,她开口打破了停滞的气氛。
“言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惊喜吗?居然在这遇见了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她神色有些哀戚,如墨长发从肩上滑落,清瘦的身躯似乎在颤抖,“也对,谁会记得孩童时戏言,只是我一个人傻傻地记了十几年罢了。”
她双目含着点点泪光,捂着胸口,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时不时哀伤地偷偷看了俊美的男人两眼,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述说。
“哥哥,可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以这种方式拦下你的车吧。”
她苦笑一声,“以我的身份,错过了今天,真的能够再见你一面吗?”
四周伸长耳朵听八卦的众人,心态突然变了,连原本义愤填膺的女警眼中对向熙怡的敌意都少了几分。
这种拿生命做赌注,让别人记住的事,可没几个人做得出来。
一旁男警员突然对这个瘦弱女生产生无限的怜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自己刚才怎么还以为这人是厚颜无耻的碰瓷的骗子呢。只是他没看见,这一刻,那个楚楚可怜的女生头上的进度条骤然往后退了。
乔凌也一愣,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人。
一句戏言而已,有什么值得铭记的。但她说的没错,他自是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娶她。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感谢幼时她出手相救吧,他走下车,十分绅士地将外套披在女生身上。
快入秋了,夜晚还是有些凉意。
“幼时的戏言还是忘了吧。”
女生没有回答,默默攥着肩上的西服,额间刘海遮挡了双眸,在男人宽大的外套下的身躯似乎因哽咽而微微抖动。
见状,男人眼眸微闪,徒然想起了许久前病房那个温暖的拥抱,不自觉开口道:“你现在去哪?我送你。”
向熙怡惊喜地抬头,语调还带着点点哭腔,余光带着不易察觉的贪婪,打量着豪车精致的内设。
“回学校,德光。”语末还带着丝丝骄傲。
德光?
三弟读的那所学校?
记得这个女生家境并不好,还很逞强,按照德光的录取条件,她应该是因为成绩优秀而被破格录取的那类吧。
他不禁对这个擅自拦车的女生改观了。
乔凌向来喜欢独立且自强的女性,就像苏天天一样。
他忽而脸色一沉,自己在想什么!
眼前却又闪现了刚刚路过影视城的画面,话说三弟为什么会和苏天天在一起,那小子都不知道避嫌!
不行,他得去看看。
刚刚只是稍微飘着酸味,这下莫名其妙把一坛醋都打翻得结结实实的。但某人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乔凌虽依旧面无表情,眼眸中却是烦躁。
向熙怡见男人被造物主精雕细琢的面容上神色变化莫名,有些紧张,是哪不对吗?
就在她快怀疑自己卓越的演技时,男人再度开口:“这都是误会,有劳警官了。司机会送你回去的。”后一句是对向熙怡说的。
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吃了满嘴的瓜,警官长客气了几句就带着警员离开了。
向熙怡一脸懵逼,司机送?那乔凌呢?
还未待她问出口,男人没有多说便转身走了,步伐说不出得优雅却带着少许急躁。
气得向熙怡直跺脚,自己以退为进换来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就这么不明不白溜走了!
“走吧,小姑娘。”
小王也不知老板这是去干嘛,但是他可没那么多好奇心,只想把自己本职工作干好。
“好……好的”
向熙怡不甘心地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神情,安慰自己来日方长,便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柔柔弱弱地应了一句,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