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位夫人?就是夫人啊。”
莫瑶被肖家宜弄得有些迷惑,并且眼前肖家宜的反应也让她不懂,夫人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肖萍的手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再回想什么。
“什么夫人?我问你当年阿晓要娶的那位夫人,她……如今在何处?”
肖家宜却被她的话弄得迷迷糊糊,她在说当年阿晓要娶的那个姑娘,莫瑶却在说她自己。
她如今居然要嫉妒一个曾经活在阿晓生命里的姑娘,是的,嫉妒。她无法欺骗自己严晓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她曾以为没了月夫人这个美丽的误会,严晓生命中只有她自己,可事实证明在她还未认识严晓的时候,他曾经有过别人。
这种嫉妒,令她痛到不能自已,令她发狂。
这是对待谢如锦没有的情绪,她是……爱着严晓的。
四年多前……那时她还没有嫁给谢如锦,还满心希望着能够有一个如意郎君陪她畅游四海的时候,他曾真心承诺过另一个女人未来。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未来,她现在爱的阿晓和阿晓一定给得起的自由和忠贞。
他为什么不在那时候看中她去家里提亲呢?这样,她不会遇见谢如锦,她也愿意嫁给他去边城,吃再多的苦都心甘情愿。
肖家宜耻笑自己,她现在已经是光明正大的严夫人,独享严晓的全部,现在竟因着这一点点曾经吃醋吃成一个怨妇。
“夫人就是夫人啊。”莫瑶被肖家宜问的也很疑惑,看来夫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从头说起。
“四年前将军回京,在一个什么寺庙里面偶遇了个姑娘,回京后立即向老夫人禀告要求娶昭陵肖家三小姐肖家宜,这件事整个边城的军队都是知道的。”他们还为这件事高兴了好久,将军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终于有了个自己的家。
“不过后来没娶回来就是了。”
她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到了京城才知道夫人曾经嫁给了别人。想起将军这些年一个人的孤独,莫瑶觉得她有必要把这些事情说给夫人听。“将军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的,窗户上的囍字褪了色将军就亲手再剪一个,那房子现在还和新房一样。不让任何人动,也没人敢动。”
“那时为了娶夫人,将军还特地去求圣上赐了我们现在住的府邸,说是怕新夫人在边城住不习惯,到时候回京城也有个落脚处,莫言就是那时候被将军调回京城的。”
“啊!奴婢想起来了!”肖萍一拍手,惊呼道:“四年前平南将军府曾经请过媒人到咱们家来过。”
肖家宜有些不可置信,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母亲和大哥哥对她的婚事很开明,若有人来提亲一定会先问过她的意思,才会决定的。如果当时严晓曾提过亲,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曾经提亲的人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么为什么单单对严晓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肖萍诺诺的不敢说,可看见小姐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好说出来。“应该是和谢……少爷同一天提的亲……小姐选了谢少爷,大少爷在说别的小姐就没再听进去……”她也只是听了一点点,隐约有些印象,后来小姐在谢府受尽冷落的时候,李妈妈也曾经说过如果小姐那时选了平南大将军府的义子,虽然不比嫡子亲厚但再不济也是个将军夫人,不至于沦落得这等地步。
可时间一久,她也记不太清了,现在是莫瑶提起她才有一点印象。“好像,那时还有信物给咱们家呢。将军府一直没有收回去,我还收在小姐房里的梳妆匣里。”
所以,她和他原来这么靠近过,原来她为了她选择了爱情其实是错过了?
枉她刚刚还在为这个曾经的“夫人”吃飞醋,原来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嘴?是自己生生拉开了她和严晓的距离?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的让两个人蹉跎了这些年?!
肖家宜恍惚想起见到谢如锦的那个早晨,平南大将军夫人那时也在万安寺礼佛,母亲带她上山也是有些目的的,只是她那时一心觉得亏欠了真的肖家宜只打算去后山拜祭她。恐怕是为肖家宜折迎春花时见了谢如锦,随后又在何处见过了严晓,只是那时她满眼只剩下谢如锦,没有别人了。
所以……第二日谢府来提亲时将军府的人也来了?她还记得大哥哥和母亲和她说为她定了一户好人家,对方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只是她得远嫁婚后要随相公离开京城住。
她那时心里只有谢如锦,并且因为她亲娘的原因,认为肖老夫人只是想要她远嫁从此两不相见,因此她在自己的婚事上反抗了她的母亲,凭什么她的终身大事亲娘不管她还要她听这个让她和亲娘分离的女人的?说不定还要她嫁到遥远的贫苦地方,让她一辈子受折磨。
她偏不如她的愿,偏偏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就这样,她为了她眼里的爱情错过了严晓。
原来,肖老夫人和大哥哥是真心对她的,一切都是她小人之心。
原来,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肖萍心细看着自己小姐的变化,担心的问:“小姐……”
“无事。”肖家宜摇头,世事无常,大概这样兜兜转转上天才让她遇见他。
“还有什么事情是没与我说的?”她突然想知道更多关于严晓的事,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嗯……我知道的不多,莫言回京以后我就没怎么见过将军了,只知道后来将军重伤差点就没了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肖家求了婚,然后夫人就是夫人了。”莫瑶也不是特别清楚,她随着莫言到京城,碰巧遇见了来送信的大哥才知道这些。
所以,她会嫁给她不是因为要给他冲喜送终,而是他自己要求的,他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合离了?
肖家宜有些坐不住了,她急迫的想见严晓将一切问个清楚,还没起身便被一个小身影打断了思绪。
一个小小的男孩,年龄不大也就一岁多的样子,颤颤巍巍的自己跑着跑的太快摔倒在亭子不远处的灌木旁。小路是青石板铺成的,夏天人又穿的单薄,这一摔孩子哇的大声哭起来。
“哇——!!!”
那孩子肖家宜看着有些面熟,可她相熟的夫人这几年没有新添孩子,孩子一个人趴在石板上哭的凄惨,肖萍见状连忙跑上前去要把孩子抱起来。还没到孩子面前一个妇人冲上来,将肖萍推倒,抱起孩子哭起来。
肖家宜这才知道为何看着孩子这么面善了,那妇人是柳诗婷,孩子应该是谢如锦的。
柳诗婷看似柔弱,也是使了全力来推肖萍,肖萍错防不及背后着地摔在灌木丛上,被一枝灌木刮伤了背划破的衣裳渗出一点点血迹,一时间竟躺着起不来。
“阳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疼?”柳诗婷嘤嘤哭出来,娇弱的身子颤抖,那姣好的脸庞哭的梨花带雨的。“姐姐你即使心中恨我,也不能那孩子出气啊。”
还不等肖家宜说什么,远方又有一个柔弱的女声传来。“呦~这么热闹的地方,这怎么还有人哭啊?”
那身影一手撑着腰一手护着不太明显的肚子慢慢走进,身边有个伶俐的小丫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生怕她摔着。
见到来人肖家宜瞬间明了,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莫瑶也看出这两人来者不善,站起来挡在肖家宜前方警惕的看着这两人。
小男孩才一岁多,本来就娇嫩软弱。现在看着自己母亲哭的不成样子,自己也跟着哭的更起劲,柳诗婷看有人来也更大声的质问肖家宜。“阳儿是相公的独苗,姐姐有什么气直冲着尽管冲着妹妹来,求姐姐不要为难阳儿,妹妹给姐姐磕头了。”
说着就要跪下去磕头,却被另一个夫人身边的丫环扶起来。那妇人扶着肚子孕味十足,向肖家宜微微福身当做行礼。
“妹妹媚如见过姐姐。”来人正是贺东泽的那名爱妾媚如,几月不见她更加娇媚妖娆,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得意,看来这几月在平南大将军府过得如鱼得水。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渐渐显怀。
肖家宜眼光一紧,这两人……是串通好的,两人一人一句姐姐一唱一和之间把她的事情抖得明明白白。
肖萍缓了半天才站起来过来,见到柳诗婷就想起谢如锦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那几日在谢府受的酷刑如同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肖家宜倒是平静,端坐着拿起茶盏细细品着茶水,莫瑶站着一股子逼人的气势随着肖家宜散开。
两人见肖家宜不搭话相互换了个眼色,媚如娇笑开来,想要上前坐到亭子里,还没近身莫瑶从袖子中抽出袖剑直指着媚如。
媚如受了惊吓,身边机灵的丫环连忙上前喝道:“大胆!竟然敢拦着平南将军府的夫人!不想活了!”
平南将军府的夫人?肖家宜挑眉,这媚如现在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
“夫人?恕奴婢眼拙,还请平!南!将!军!府!的!夫!人!拿出将军府夫人的身份玉牌来给奴婢见识一下,否则,我家将军有命胆敢靠近将军夫人者,一律当刺客处置!”莫瑶故意将平南将军府说的掷地有声,她虽然没见过平南大将军府的夫人,但前两日在将军府听严晓和肖家宜曾经聊过两句,知道正夫人人在宫中,眼前这两位都是妾室,这里的夫人只有她家夫人一位。
“大胆奴才!敢这样和本夫人说话,巧儿掌嘴!”媚如被莫瑶说的恼羞成怒,忙吩咐身边的小丫环上前张嘴。
可这也是嘴上找找气势,莫瑶手上的剑可不止是耍耍样子的。
突然,柳诗婷手中抱着孩子哭声变大,媚如脸色一变跪到亭子外的台阶上脸上委屈万分,向肖家宜磕头。
“求夫人莫要责罚妹妹,妹妹认罪,妹妹这就去宫里求姐姐原谅,姐姐不原谅妹妹,妹妹就长跪不起,妹妹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