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烤鱼不错,配上胡椒等香料,外焦里嫩,真香。”
青篱笑嘻嘻的将切碎的小葱加进去,一边说道:“那是,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
妙止风和青篱在院中围炉吃烤鱼,夹了一点儿试味,又有些烫,吃了一小口,自己搓搓小手,很是可爱。
“都这么久了,楚暝怎么还未回来呀?”止风问。
青篱说:“公主你急啥呀,王爷忙完了安置灾民的事情,自然就回来了。”
为了让流离失所的灾民有个安身之所,楚暝可谓鞭笞踢踏的把万般不情愿的陈大人给调动出去了,姓陈的不知道玩什么把戏,一会儿拉肚子,一会儿头痛,就是不想管事。
忙活半天,总算安置了大半人,说是顶头上司江洲知府来巡察了,陈伯贤一早便带着师爷匆匆的赶回府,路上,师爷提醒道:“大人,粮仓里的存粮都是我们尚未登记在册的,如今都发放完了,若是知府大人问起,您打算如何交差啊?”
“你一说,我正愁呢,你说说楚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跟我抬杠,江洲知府李大人那是利字当头的,要是得罪了他,我怕是乌纱不保啊。”
师爷说:“大不了您到时候就说,是祁王逼迫您这么做的,本来那存粮是要进献于李大人,奈何灾民何其多,难字当头,您舍身取义为民尽心尽力,这样一来,错处也不在大人你。”
“对,那李大仁贪得比我多多了,他要是敢动心思革我职,我就将这几年下拨粮款贪污的账给他捅出去,看谁怕谁。”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伯贤就是那跳墙的狗,谁惹他他咬谁。
那边儿,楚暝刚闲下来,就收到一张从东晓传来的书信。
书信上写着:六哥,我们已经平安到达东晓,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划重点,四哥没来。
楚暝看后,随手将信扔进水里,轻蔑的勾起嘴角。
“洛桑,听说县衙来人了,走,我们去干点大事。”楚暝他长袍一撩,招呼着洛桑,大步流星的走了。
洛桑小碎步跟上,他觉得主子走得性急,估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看热闹去。
同时,东晓那边,十二月中的太阳,大中午的还是有些炎热,路上的人马走了多天,在一片树荫下停着歇脚。
瘦子拿了水袋给楚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大人,我们走了四天,连个客栈都没有,这东晓国的边域也太荒凉了吧。”
楚誉喝了几口水,也是一身疲惫,他是个穿了常服很清秀,穿着官袍又显稚嫩的人,尖瘦尖瘦的脸,抬头看向上方,下颚的弧度轮廓看起来还有些像楚暝,视光就这么透过常绿阔叶林的荫庇,没有聚焦的目光微眯起,不知想些什么,应该是看向了更远处。
楚誉道:“瘦子你说的对,东晓确实不如我们南楚富庶,不过,也是不容小觑,否则还要你我来跑这一趟做什么?”
瘦子认可道:“大人说的对。那我们赶紧赶路吧,不然耽误太久保不准会出什么纰漏,瓷器虽安置妥当,妥善遮光,但太阳的高温仍能透过,恐会受损更重。”
楚誉点了点头,“出发吧!”他从前的玩世不恭,到现在成了一个负责任的充满阳光的少年。
时光慢慢,可锋利无比,雕刻了好些人啊。
“大家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就要出发了。”瘦子成了得力助手,他拍拍手,招呼原地打坐的弟兄们都起来。
天黑之前要过这片森林,继续赶路。
话又说回来了,一方叹息,一方惊涕。
盱台那边的事态已经热火朝天、上灶待蒸,说是祁王又要查贪污案,有人摘下乌纱帽托在手中,急瞪眼,临洲各县的几个知府知县占据一方沃土,养得脑满肠肥,上任这么久以来,无人会特意关注每次朝廷下拨的赈灾钱粮,楚暝一来就是专业搞事情,闹得他们鸡犬不宁,天翻地覆。
江洲知府李大仁说,给他个假账册,让他慢慢查去,可是没接到谕诏,等等吧,等圣旨来了再说,陈伯贤凑过来,希望祁王殿下悠着点儿,别殃及池鱼,说得自己很无辜似的。
李大仁倒是长舒了一口气,打算背地里通气,搞些小动作。
在这时候,长京又传来一个大消息,晴天霹雳,皇帝突然下旨,为四皇子和祥宁县主赐婚,道此二人佳偶天成花开并蒂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择日完婚。
令人称道的消息,一波一波接踵而来。
为此,苏紫玉还摔了自己最爱的那盆玉兰花,小嘴里振振有词:“什么花开并蒂郎才女貌,要开花也是跟楚暝哥哥,管楚炎什么事,皇上偏心眼!”
暗香在一旁担心坏了,想拦又拦不住,只好急道:“小姐,那是您最爱的兰花呀,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摔了它我都替你心疼。”
苏紫玉第一次这么狼狈,她坐在地上,发钗摇摇欲坠,哭喊得歇斯底里:“所有的希望都没了,还要它何用,能换楚暝哥哥回心转意吗,能换我一世安宁幸福吗!”
婚约已定,要闹的在闹,不闹的吧,看书喝茶也是种品味。
所以说,晟王府倒是十分的安静,楚炎右手捧一杯茶,左手拿一本书,于桌案伏读,自言自语:“父皇终是没有留情,对我们母子都下手了。”
鹰戈一身黑衣,推门进来,带起一阵风,说:“殿下,方才宫里传来消息,楚暝要查盱台粮款账册,怀疑官员贪污。”
“哦?”楚炎儒雅文生的模样,挑了挑眉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六弟想查,那就让他去查吧。”
这盱台县知州知府几个官员,几乎都攀附了晟王,如今晟王风头不劲,他们暗地里上贡的东西少了,开始懈怠,情有可原,但是他们那套暗箱操作,还是关系到晟王府的。
鹰戈是担心自己主子,但是晟王本人却是一副无所谓,吹了吹茶水,喝一口,就专心的看书了,看没看进去不知道,毕竟情绪没有波澜。
随后,他执笔写了几行小字,哨子一吹,一只灰色鸽子咕咕咕的飞来,随手抛向上空,它拍拍翅膀,消失在同样灰黑的天空中。
这夜空,越发的凉了。
赶往东部之国的队伍终于途径了一家客栈,众人脸上愁苦褪去,开始露出笑容。
荒郊野外,泛起零星点点灯光,似萤火虫定格在那里,为行人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