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这一席话确实能把殷飘飖气死。她这个皇帝在他们眼中当真这么不值钱的吗?她很想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疑问怕是不会有解答了。
殷飘飖看着景云霁依然坐在软榻上,腰背挺直,暗红色的衣袍似乎给他那张不近人情的冷漠脸添了几分妖媚的气息。但仔细看却依然那么淡然如同神袛,让殷飘飖恨不得把它撕碎。
“既然摄政王是个不愿多管闲事之人,那就请回吧。明天你也可以不用来上朝了,就那么在大殿上干站着,朕也替你觉着累。”
殷飘飖冷笑着开口,说出的话丝毫不留情面,句句诛心。该试探的已经试探出来了,他留在御书房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他留在朝堂上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了。
殷飘飖甚至动了想收景云霁兵权的心思。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迟早有一天,她会削了他的权。手握重权却不能为她所用,让她感觉如鲠在喉。
景云霁没说话,起身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在一瞬间就让人感觉到了压迫感。殷飘飖以为他要走,结果他来到了书案前开始翻起了奏折。
殷飘飖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感觉心中有一团邪火在燃烧。她一把抢过了景云霁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合起。语气凉凉,“摄政王请回吧,朕的奏折朕自己批。”
一下子被抢走了手中的奏折,景云霁的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沉声说道:“本王刚刚并没有拒绝。我以为陛下今天召见我是有意要拉拢我的?”
他的话尾音上调,看似是个疑问句,实际上是个肯定句。他猜到了殷飘飖的心思。
“可是方才王爷的话难道不算拒绝吗?”
殷飘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看来这事还有说头。刚刚就跟景云霁撕破脸,是她有些心急了。
“我刚刚说的那是以前,你今天在朝堂上的态度让我感觉还是可以扶你一把的。”
景云霁拿起了砚台中那块极为珍贵的玄圭墨,随意地在砚台中转了几下,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的确是接了先皇的遗命出任摄政王,辅佐新皇,但是这是家里那个老头子非要让他接下的,他本来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原身虽也有治国理政之才,但并不是杀伐果断之人,所以才会一直被晏王一派掣肘。景云霁感觉原身到底是女子,有些优柔寡断,虽然先皇剩下的一些皇子可能还不如她,但是自己实在没有想辅佐的念头,所以才会一直置身事外。
可是从今天早朝开始,一切都变的不大一样了。今天的殷飘飖直接在朝堂上拿礼部尚书开刀,杀鸡儆猴,接着又不容置疑地派殷成晏南下查案。这一系列动作简单,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和之前的她大不相同。景云霁一下子感觉像是找到了感兴趣的点。
接下来在大殷的日子可能不会那么无聊了。
“什么态度?直接跟姜国英的人杠起来吗?”殷飘飖这才明白原来景云霁在意的是这个点,他嫌弃原身对晏王一派的人一再忍让。
景云霁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摄政王这久不理朝政之人突然要帮朕,有什么条件吗?朕尽量满足。”
殷飘飖不觉得景云霁会白帮她,就像景云霁之前的态度那样,他是有那个资本和皇帝这么说话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万一不爽起兵造反,殷飘飖感觉凭借朝廷的兵力真不一定能镇压他。他在边关征战数年,在朝中找一个能和他对阵的将军都难。这种人还是拉拢的好。
景云霁顿了一下,他没想到殷飘飖会问他条件,他没什么条件的,纯粹是一时兴起。但是看着殷飘飖,又看着她松松垮垮的外袍,他却开口说道:“那就请陛下穿的整齐点,不要给本王一种在青楼的感觉。”
这个女人这么穿是不难看,也没有青楼女子那种轻浮气,相反的她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但毕竟这么穿不太妥当。她身边伺候的虽然大多数是宫女,但是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小太监的,偶尔还会召见一下外臣,这样不好。景云霁在心里默默的想。
殷飘飖被噎住了,她没想到景云霁会提这么个条件,更没想到景云霁会把她比做青楼女子。
罢了,这种穿着在他眼里可不就是青楼女子的打扮。
“行。”殷飘飖一口应下,这么什么的,“下次再召摄政王议事朕一定穿的很整齐。”
但是不见你的时候我该怎么穿还怎么穿,殷飘飖在心里想到。
此时摄政王殿下不会想到某位陛下并不会完全贯彻落实他的条件。
接下来殷飘飖和景云霁就坐到了书案前准备批阅奏折。殷飘飖刚刚趁景云霁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手镯里取出了一支装着红墨水的钢笔。像这种东西她那个神秘的空间里还有很多。
用毛笔批奏折她感觉效率太低了,毕竟都已经习惯了用硬笔。用毛笔批还要把字写好很费时间的。
殷飘飖看完了一本奏折刚准备开始写,却发现景云霁盯着她手中的钢笔看了许久。
眼神真好。不看别的看她的笔干什么。
殷飘飖没理他,开始写。当景云霁看到那支奇怪的笔写出来的字是那样奇怪,而且殷飘飖的握笔姿势更奇怪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陛下手中拿的这是什么?”
“这也是笔,这个叫钢笔,写起字来比较快,批阅奏折的效率比较高。”殷飘飖很坦然的解释道,她感觉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只要自己一会能自圆其说就没事。
“可否让本王试试?”景云霁对钢笔的兴趣丝毫没有掩饰。
殷飘飖把钢笔递给了景云霁。
当景云霁发现那支笔用起来一点也不舒服,他模仿着殷飘飖的拿笔姿势,但写出的字却很难看。像刚学写字的小孩,横不平竖不直。摄政王殿下突然感觉有点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