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这于礼不合啊,而且您以前也一直戴着呀……”鸣鸾小声嘀咕道。她怎么觉着陛下这次醒来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礼制都是人定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殷飘飖感觉原身当上皇帝之后就活得很累,因为本身是个女人就不容易,整天面对着朝中的那群“豺狼虎豹”,然后还要被各种条条框框规矩礼制所束缚,真的很累。
她不打算这样,她这个皇帝,一定要活的足够潇洒。
鸣鸾不再说话了。她招招手,让身后的宫女赶紧过来给她上妆。
原身因为年纪比较小的原因,感觉自己气场不是很足,镇不住场子,所以登基之后就一直化着比较浓的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稚气。
“化淡一点,不用像以前那样。”殷飘飖不喜欢太浓的妆,而且真的要是没气场化再浓的装也没用。
侍候的宫女们又是一愣,还是鸣鸾反应快,说道:“没听到陛下怎么说吗?还愣着干什么。”
鸣鸾是个聪明人,刚刚她拒绝戴冠冕这小丫头问了一下,现在她要求画淡妆,这丫头很聪明的什么都不问了。话太多只会招人厌烦。殷飘飖正好也不喜欢多做解释,想不明白就算了。
化好妆后,殷飘飖穿上了朝服。玄色的外袍,胸前的位置绣着盘旋的五爪金龙,后摆的披风绣着一条完整的金龙,装饰着银白色的祥云。朝服是广袖的,袖口是金边的,没有太多的花纹。脚上的靴子也是和朝服是一个风格的,靴子的底很厚。殷飘飖本就有一米七,穿上靴子后就更高了。
“行了,就这样吧,走。”殷飘飖整理了一下衣摆,就抬头吩咐宫人们起驾。
“起驾。”怀安拉长嗓子叫了一声。怀安是原身身边的大太监,一般陪同她上朝,下了朝就没他什么事了。近身伺候的都是鸣鸾。
太极殿。
太极殿比长乐宫的正殿要大的多,是历代大殷皇帝上朝的地方。大殿整体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同时大殿的装饰又特别讲究,富丽堂皇,很好地体现了大殷的国力。
殷飘飖踏着从容稳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高处的龙椅。她盯着那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宝座看了两秒,然后缓缓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坐下后立马群臣朝拜。
但是殷飘飖注意到有两个人没有向她行跪拜礼。那就是站在最前排的两人,摄政王景云霁和丞相顾慎。他们只行了拱手礼。
景云霁没穿朝服,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那应该是血绯缎,寸缕寸金。上面的花纹是黑色的,绣的是云雾山水。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颜色比较暗,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形状。脸如刀刻,五官分明。剑眉如墨,眸若寒星,鼻梁高挺,唇瓣带着自然的红。他站在那里,周围的气场自动把其他的人隔绝开来,而旁边的大臣也确实离他有一尺之远。
摄政王景云霁,不喜生人靠近。
他人看似站在朝堂,但是似乎朝中的所有事与他并无关系,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景云霁是老定安侯的儿子,二十二岁。老定安侯是先皇的拜把子兄弟,是目前大殷唯一的异姓王侯。景云霁从小在边关历练,长大后常年镇守边关,三年前才回朝。他本应该正常继承定安侯的爵位,但是先皇临终前却突然封他为镇国摄政王,让他辅佐新皇。
可是这两年他可没帮上原身什么忙,看着姜阁老一派的大臣为难原身也只是冷眼旁观。景云霁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党派,他一直是孤身一人在朝堂,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敢招惹他或是小瞧他。他手中五万锦云骑和边关的三十万大军可从来都不是闹着玩的。
殷飘飖了然,之前感觉可以争取一下这个人,但是真正见到他这副淡漠一切的模样,却有些打退堂鼓了。
再看顾慎,他和景云霁同岁。顾慎穿着朝服,明明是颜色暗沉的朝服,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飘飘逸仙的感觉,在那一众朝臣中分外出众。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当真是“皎如玉树临风前”。顾丞相之名,冠盖京华,当之无愧。
顾慎与景云霁不同,朝堂上有顾氏一派的大臣,和姜阁老一派的大臣两分朝堂。顾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只是顾家一直比较低调,不像姜家那么炙手可热。
这两位当真是人中龙凤,少年权臣。
这两个人身份特殊。景云霁是先皇临终前亲封的镇国摄政王,是为了辅助她治国理政,特许不必跪拜,只需拱手行礼即可。而顾慎呢,顾家世代为相,孝忠殷氏,早在三代以前,大殷皇帝就准许顾家丞相不必行跪拜礼。
当真是两位极其有分量的人物呢。殷飘飖在心里默默的想。
“众卿平身。”殷飘飖沉声开口。
所有的大臣在抬头看到殷飘飖的一瞬间,表情大变,各个不一。殷飘飖将他们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包括景云霁和顾慎微动的神情。
“众位爱卿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朕了么?”殷飘飖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她这一开口,那些大臣们的表情就更加一言难尽了。因为以前的殷飘飖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在朝堂上说话。她永远都是一副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样子。
“臣斗胆请问陛下为何不戴冠冕?”礼部尚书蔡正出列,率先开口,他是姜阁老那一派的大臣。
她就知道,这群人一上来就要来挑她的毛病。
“不戴就是不戴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殷飘飖的回答很任性。
“可是陛下,这于礼不和,老祖宗的规矩摆在那里,天子上朝要戴冠冕,陛下即便是皇帝也该遵守。”蔡正坚持不懈,似是一定要从这个问题中给她定出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