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霁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一如他一贯的风格。可是景风明显感觉到一丝凉意,周围的气压也迅速降低。所以他很识相地不再说话了。
景云霁又抱起了软榻上的黑黑,幽幽地开口:“你怎这么不乖呢?”
景云霁把黑黑翻过来,肚皮朝上,他揉了揉黑黑的肚皮,黑黑舒服的哼唧了两声。
景风感觉王爷生气了,他总感觉那只小白猫有随时阵亡的可能。于是他思量了一下,又接着开口:“夏承公子住进了云辉轩,但是陛下并没有召见他。”
“哼,棋子而已,她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在这种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景云霁的话语中充满着对夏承的不屑。
要不是看在这女人把那个夏承留下来只是为了对付殷霜华,他真想制造点事让她去做。没有空闲就不会想着要男宠了吧。不知怎么的,景云霁一想到殷飘飖有可能会收男宠,他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丞相府。
顾慎正在花圃中侍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顾一的身影突然出现到了他的身后。
“什么事啊?”
顾慎淡淡地开口,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正在拿着剪刀给那些花草剪多余的枝桠。颜色鲜艳的红牡丹的映衬下显得他的手指特别白皙。顾相的花圃一年四季,什么花儿都有,都是顾慎花了大心思栽培的。
“长公主进宫请陛下让晏王回京未果,却把郴国丞相的庶子夏承送给了陛下,陛下已经让他住进了云辉轩。”顾一如实回禀。
顾慎剪花的手一顿,接着缓缓起身,把剪刀丢给了顾慎,走进了屋里,顾一连忙跟上。
顾慎走进屋里,拿起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问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没有了,陛下让夏公子住进云辉轩后,并未传召他。”顾一再次开口。
“陛下心思难定,长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都不信任对方为何一个送了一个还要接受,这般彼此试探,苦的可是夹在中间的那位夏公子。”
顾慎听了顾一的话后了然,殷霜华与殷飘飖相互试探,那个夏承不过是个棋子。但是长公主也是大手笔,一国丞相的公子子被她送来当男宠,即使那只是个庶子也不容小觑,看来长公主在郴国混的是当真不错。
“摄政王府是什么态度?”
顾慎再次问道,他能知道的事情,景云霁自然也会知道。
“不清楚,并没有从摄政王府探听到什么消息。”顾一回答。
“听闻半个月前摄政王给陛下送了一只雪铃猫,那可是个稀罕玩意儿,先不说摄政王是怎么弄到手的,但是他亲自送给陛下这一点就很耐人寻味。”顾慎放下了毛巾,走到了书案前执起了毛笔。
书案上躺着一副未完成的墨竹,只有竹身,没有竹叶,顾慎在竹身旁寥寥的添了几笔,一片完整的墨竹便跃然纸上。
“陛下从上次昏迷中醒过来后的一系列动作很让我刮目相看,她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殷飘飖了。我一直很好奇景云霁为什么要帮她,那个人可从来都没有把大殷的江山社稷看在眼里,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人,很可怕啊。”
顾慎自顾自的说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顾一听。
突然,顾慎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可能让他的心瞬间一惊,手抖了一下,一滴墨滴在了那马上就要完成的墨竹上,这副画算是毁了。
“公子……”顾一也看到了这一幕,欲言又止。
顾慎没说话,把那幅墨竹团了团,丢到了一边,然后起身走出了屋子,顾一赶忙跟上。
次日,宁心宫。
大殿之上,姜太妃坐在主位上,背靠着后面的靠垫,那靠垫是大红色的,上面绣着彩色的百鸟,在她暗棕色的长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这无疑都是上等之品。
原身当了皇帝后并没有苛待姜太妃,但是如果她当时就知道自己的母妃琴妃是被姜太妃害死的,恐怕就不会让她这么好过了。
姜太妃已年近五十,但是却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可若是仔细观察,也会发现她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她涂着鲜红的胭脂,眼部的妆容更是格外精致。两只手的小指和无名指都戴着长长的护甲。姜太妃已经养尊处优多年,即使是先皇薨逝这两年她也依然过得很滋润,虽说是先皇丧期不得穿红戴绿,但她现在是个深宫太妃,没有什么人见她,她自然不必太过在意。
她下方的位子上坐的是殷霜华,和昨天一样,一袭华服,妆容精致。和殷飘飖猜想的一样,殷霜华果然来找姜太妃了。
“母妃,殷飘飖她不同意把成晏从淮南召回来。”
殷霜华的脸色沉郁,和昨天见殷飘飖的那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霜华,你太心急了,怎么刚得到一点儿风声你就回来了,你这般郴国的陛下怕是不太高兴吧。”
姜太妃也看到了殷霜华阴沉的脸色,她自然是知道了昨天殷霜华去拜见殷飘飖时发生的事。但是她还是对殷霜华这次的行为表示不赞同,这太鲁莽了。往年回来都是有固定的时间,现在中间间隔两年又突然回来,万一惹郴国的皇帝不高兴,不就会被其他的嫔妃趁虚而入了吗?
殷霜华明白姜太妃的顾虑,也知道这是在关心她,所以她的脸色稍微缓了一下,慢慢的开口:“母妃不必担心,我回来之前已经和陛下说好了,他不会生气的。我是担心成晏才回来的,我怕他这次在淮南着了殷飘飖的道,会有危险。”说道这个亲弟弟,殷霜华的语气又急切了起来。
“她不敢明着对成晏下手,所以成晏不会有生命危险。淮南的官员都是咱们姜家自己的人,这去一趟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没什么问题的。”
姜太妃宽慰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对殷飘飖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