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褚云心狠心断情
江景然果然没有离开,方才褚云心落泪,他明明已经忍不住要出来,最后却到底不露面,这一点倒是让盛琰煦很是敬佩。
“有燕王的人马暗中护送,自然不需要我了。”江景然的情绪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刚才在内室听到他们的对话,其实已经让他释怀了不少。褚云心的情意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而盛琰煦的担当也足够让他放心。既然形势不可逆,他退出,一定是三个人最好的结果。“不过王爷可说错了,永远不会有最后一次。”
两个男人一黑一白,都紧紧地盯着对方不肯示弱,仿佛谁先移开眼神谁就输了。
突然,两人都破功了,相视一笑。多年师兄弟的默契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解决了。
江景然知道盛琰煦真的会做到他说的“定不负卿”,盛琰煦也知道虽然江景然不会断了情思但也只会默默守护,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但是他相信江景然的为人。
“真的不去见她一面吗?”盛琰煦还在试探。
“不了,多说无益。”其实江景然更怕的是,一旦见了面,他会忍不住带着褚云心远走高飞。她不该是那样的命运,她身上有别的责任,他不能那么自私。
那日在燕王府回来之后,褚云心把自己关在房间许多天。她知道江景然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褚云心有些难过,准确来说,是感到心痛。她理解江景然的不作为,更痛恨自己的身不由己。
婚约被提前到了下月五日,父亲留在府里准备婚事的人手一下子有些不够用,好在有管家操持着,褚云心也不想亲自打理。
西南战场已经连着几天没有任何消息了,褚云心担忧的不行。又听说国丈三番四次地上奏,说些对父亲不利的言论。好在没什么实证,皇上似乎也没有多加理会。
“小姐,您在休息吗?”采儿在门口,轻声问着。这几日小姐始终在房里,不让其他人进去,就连她也被关在了门外。
“什么事?”褚云心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最近这些杂事几乎费尽了她全部心神。
“道空师父派人给您送人了封信,现在要读吗?”采儿有些紧张,不知道小姐想不想被打扰。往日里那些礼节上的帖子都被拒了,但是道空师父的还是要亲自问一问才好。
褚云心一听道空师父,瞬时打起了些精神,“进来吧,”不知道师父会和她说些什么呢。
采儿小心翼翼地把信递上,这几天小姐婚约提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小姐的情绪却越来越低落。采儿看在眼里,也是真的疼在心里。江公子更是许久都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走了,毕竟谁敢和皇家争呢?
褚云心伸手接过,打开看到的就是道空飘逸的行书字体,上面只写了短短几句话:
夫妻二人一损俱损,不可被奸邪蒙蔽双眼,莫乱。煦儿景然皆真心,奈何苦衷不能言,莫怪。师兄尚安,不日即归,莫念。
莫乱,莫怪,莫念。
三句话解开了褚云心所有的心结,知道父亲平安,这么多天绷着的精神瞬间得到了松懈。啪嗒一声,泪落在了纸上,洇成一个小圆圈。
“小姐…”采儿见褚云心落泪,自己忍不住也鼻子一酸。
合上信,褚云心深吸了一口气,“备车。”
“小姐要去哪里?”
“烟雨楼。”
采儿有些为难,毕竟如今褚云心已经是准燕王妃了,若还去烟雨楼那种地界,被人看到怕是不好。
“这…”采儿迟迟没有动。
褚云心突然想到了道空说的那句“夫妻二人一损俱损”,虽然还不能参透,但是隐约能和朝堂联系在一起。国丈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原本和父亲无冤无仇,这次却不惜惹得皇上厌烦也要一而再而三的上奏。听说那些奏折,大多数都是盛琰煦出面一一挡了回去,皇上最多占了个中立的位置。如此一来,难免会被有心人说成有意夺权,这几日盛琰煦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他还是坚持替褚明说话。
这些事都是曹度转述给褚云心的,虽然她不见人,但是曹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告诉她。她不开门,曹度就站在门口说,即使她没有回应,曹度也是像例行公事一样一天不落。有时候褚云心在里面还能听到采儿撵曹度,让他不要拿这些事来打扰小姐。但是曹度从来不听,只是做着他该做的事。
今晨曹度临走的时候,用较低的声音对着里面说了一句,“小姐出身将门,若因为儿女情长便一蹶不振,实在有辱门风。”
声音不大,但褚云心却听得真真切切。
事到如今,褚家的命运已然和盛琰煦紧密连在一起。虽然他失信于先,但是这几日他在朝堂上的作为褚云心也都记在心底。自己这个时候若去了烟雨楼,只怕又会惹出什么事端。
“你去一趟吧,就说我派你来要回香囊。”
“啊?”没想到小姐要去烟雨楼竟然是为了要回香囊,采儿担心地看向褚云心,小姐此时此刻虽然看起来冷静,可做了这个决定是何等挣扎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褚云心的脸上的确没有任何波澜,换成其他女子,这个时候就算不大吵大闹也得终日以泪洗面吧。其实她不是没有哭过,这几夜她几乎都是彻夜无眠,才狠下心做出这个决定。
有的时候褚云心自己也会想,以前在宫中,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她都鲜少落泪。出了宫也长大了,反而爱哭鼻子了。可能是父亲在身边自己有了安全感,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吧。
“去吧,”褚云心有些无力,关于此,她不想再做任何解释。
“是~”采儿出去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以防褚云心临时后悔,但是直到她关上房门,褚云心也始终未发一言,只是一直盯着手里道空的信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