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宫
第二日一早,容妃房里,香冬进来侍候容妃梳妆,
“娘娘您眼睛怎么肿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昨晚娘娘反常地很早就歇下,今日眼睛又肿了,这容妃娘娘要是身体有恙,回去定是要被陛下罚的。
“无碍,只是昨晚梦到了母亲,心中有些难过罢了。”
这是香冬第一次听到容妃说起自己的家人,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伤心事,香冬便识趣地没有再问。
“对了娘娘,昨晚您歇下之后云心小姐过来找过您,说是想说说话,被奴婢拦住了。”
“嗯,本宫知道了。”
“更晚些的时候萍嬷嬷来回话,说咱们的东西都没有发现生霉的迹象,让娘娘放心。”
“是吗?那就好。”
那本来就是容妃的一个借口,她自然是不担心的。
容妃梳洗完毕之后出了门,外面的奴婢侍卫们早早地就已站成一排,褚云心也已经在马车下面等候了。见面之后只是简单地行礼问安,昨晚的事,褚云心和容妃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像往常一样,但是她们心里对彼此都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褚云心入宫十年,第一次觉得在这宫里有了…朋友。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恰当,但不管怎样她都是相信容妃的。说来也奇怪,一直以来褚云心对容妃都有着莫名的信任,只不过经过昨晚,她更确信了。
容妃没和任何人说过之前在康王府的事情,就连一直贴身侍候的香冬也不曾提起。昨晚她是从窗户出去的,只是告诉了香冬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搅,要是被吵到定拿她是问。却在见到褚云心之后,鬼使神差般毫无保留全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也没有对自己口快的懊恼,更多地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但是让她感到舒适,她喜欢这种感觉。经过三天的车马劳顿,褚云心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皇宫。听说皇上得到消息后,马上撂下了正在商议政事的宰相,去了容妃的俪宁宫,又引起了后宫一阵小风波。
褚云心无暇顾及这些,回到栖云阁重新收拾了一番便去了皇后宫里。使命结束了,总是要汇报一下的。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褚云心穿了一件素青色的烟罗裙,款款施礼。
“心儿回来啦,快到本宫这儿来。一早就知道你要回宫,本宫想着那凌西峰路途遥远,回来也定是车马劳顿,这才没让人去叫你,你倒是自己过来了。”
听闻皇后是母亲待嫁闺中时候的密友,褚云心有时候见到皇后就会想,要是母亲现在还在,应该也是这个年纪了,她定是一个慈眉善目的。皇后虽然待人亲近,但是举手投足间始终有着一种特别强大的威仪感,让人不由得疏远。这么多年,她虽然一直亲切地叫着“心儿”,但褚云心总是和她像隔着些什么,永远无法更近一步。
“谢皇后娘娘惦记,您赏赐我的那架软卧马车舒服得很,臣女一点都不觉得累。您看,这是我在静安寺给您和晴芳妹妹求的平安符。”
婢女拿过符呈给了皇后,皇后拿起来端详了两下就放回了婢女手里。
“心儿真是有心了,走之前我交代你的事可有什么发现?”
到底在乎的点在这里,没寒暄几句就绕到了。
“这些日子我都和容妃娘娘一同礼佛,娘娘每日也只是念念佛经,很早就回房间歇息。除了亲手做过两次斋饭,便没什么特别的了。”
“就这样?”
“就这样,臣女不曾听过丝毫有对晴芳不好的事情。”
皇后万万没想到褚云心会替容妃隐瞒,所以对褚云心的话并没有太多怀疑。但是褚云心倒觉得不对劲,听到容妃没有想加害晴芳的心思之后,皇后的反应不像是安心,更像是有点…不甘心。
褚云心不敢深想,晴芳一向是皇后娘娘手里的宝,她就算再恨容妃,也不至于如此的。
又客套了几句,褚云心便起身告退。皇后娘娘想听的她已经说完了,再多留,怕是会惹人厌烦了。后宫生活十年,察言观色早就成了褚云心的基本功。三月一过,春宴就近了,宫人们明显忙碌了起来。
采儿捧进来一匹薄纱,闪着微微的银色,阳光下甚是好看。
“小姐,您快看,将军托人送进宫的羽翼纱,说是只有北境才有呢,”采儿眼神都要移不开了。
“父亲也真是的,那么远还惦记着我,好看的料子京城不有的是。”
话虽这么说,褚云心接过来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这么多年虽然父亲不在身边,但是他派人回京述职的时候总是给她带些稀奇玩意儿。这几年知道褚云心长大了,送的东西也从哄小孩的小玩具变成了胭脂水粉那类。今日居然是一块纱,也是难为他一个堂堂七尺武将了。
“将军能给您一块京城寻的到的布吗?听说这纱曾泡在北境独有的寒梅水中,还用了特殊的制作方法。要是制成了衣服啊,穿上后走过的地方都会留有梅花香气呢。小姐您最喜欢寒梅了,将军送的礼物真贴心。”
采儿说得一脸得意,这可是她偷偷问了来人的呢。
小的时候父亲曾在北境折了一只寒梅带回府,京城不似北境,温热的气候养不了梅。结果种在院子里没几天就枯了。褚云心特别伤心,哭着去找父亲让她将来还要给带些寒梅回来。这些年,父亲每次都会叫人从北境给她带许多寒梅花,她都精心收了起来。有的制成了茶,有的做了梅桃酥。每每吃到,都能感受到父亲的温暖。
“此话当真?”
褚云心一听也激动得不得了,
“快快好生收起来,别弄坏了,我得好好想想做个什么样式。”
后宫中生活的久了,已经很难有让褚云心这么开心的事情。她笑得像个孩童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感染了整个栖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