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心动
回到房里的褚云心久久不能平静,江景然对她弯腰的那个场景在脑海里一遍一遍重演。采儿端着茶进来,就看到褚云心右手按在胸口,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采儿连忙把茶碗放下,关切地问道:“小姐身体有恙?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褚云心喝了一口茶,“无碍,就是刚才走得急了,你下去歇着吧~”
想着自己一直在小姐身边,按理说应该不会染上风寒之类的,再听褚云心这样说,采儿才稍稍放下心,“那奴婢先退下了~”
“采儿!你等等!”
采儿一脚刚迈过门槛,褚云心就叫住了她。
“嗯?怎么了小姐~”
褚云心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就是…方才…嗯…在寺门口…”
采儿一头雾水,小姐这是怎么了?
“哎呀!就是那个江景然!你…你知道他吗?”
采儿噗嗤一下就乐出了声,感情小姐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为了江公子。
“您糊涂了吧,您第一次听说江公子不还是奴婢告诉您的~”
“嗯…对…那你…嗯…你还知道些什么?”
一向冷静的小姐竟然也会有这般模样,采儿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奴婢知道的也不太多,但是坊间关于这位江公子的传言可是不少,有说他富可敌国,也有说他背后有着朝廷势力,还有…”
“还有什么?”褚云心焦急地问道。
“还有说他风流成性,烟雨楼每年的花魁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
褚云心的眼眸满满暗淡下来,那样如玉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名声呢。
“奴婢还听说,自打前几年江公子从外面带回一个女子,烟雨楼就没再选过新的花魁,看样子应该就是方才见到的那个姑娘了。”采儿偷偷打量着褚云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坊间都传,江公子对那女子动了真情,从不让她单独待客,只是偶尔才出来唱个曲儿,还得是有贵客在场的时候。京城里不少人家的小姐都与江公子熟识,常常为了他在烟雨楼一掷千金呢~”
“烟雨楼不是男人出入的场所吗?”褚云心不解。
采儿见褚云心有兴致,便把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一股脑说了出来。
“烟雨楼设在天子脚下,虽是楚馆之地,但许多人到那里也就是为了听听曲对对诗。再加上一直以来江公子的名气要比烟雨楼大得多,所以烟雨楼常有女子出入也不奇怪了。不过这些年那个花魁的事情一出,许多小姐都寒了心,听说还有的在家中终日抹泪呢~”
褚云心以手拖着下巴,微微抬头听着采儿讲那些她从没有听过的事情。以前在宫里,哪里听过这些,出入风月场所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迫切地想要了解关于那个男子的一切,她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她很羡慕那些其他京城人家的小姐。
思绪乱的不行,想着昨日和道空大师下棋还有个残局未破,褚云心便起身往后院行去。道空喜静,住的地方也在最深处。
木鱼声敲响了一寺寂寥,这里就这点好,每当烦闷的时候,听到木鱼声和诵经声,整个人都会平静许多。
道空独居一处院落,外面的月洞门上有着风霜留下的痕迹。褚云心的手刚碰到木门就听到院里传出一阵古琴声,弹得是《太极》。
在曲子将尽的时候,褚云心推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想不到师父竟有如此…”话未说完,褚云心就愣住了。
院里弹琴的并不是道空,那人背门而坐,手放在琴上发出余音。白色长袍上肆意地配以水墨图案,风吹袖动,男子听到声响回头。
那是江景然。
褚云心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江景然起身上前两步,一双星眸望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少女,“小姐可是来寻道空师父?”
“啊…正是…师父他…他在哪里?”
少女的语无伦次让江景然勾起了嘴角,那一笑让褚云心更局促了,只听他轻声说了一句,“随我来~”
他的声音很温和,却让人无法抗拒。褚云心没有意识地跟着江景然走上了回廊,“师父在后面赏画,”江景然走在前面,褚云心跟在身后。
风吹过来,褚云心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是江景然身上的味道。他也喜欢梅花吗?
到了后院,江景然上前扣门,道空在里面应了一声,他便推开门,但是并没有进去,而是示意让褚云心先进。褚云心微微点头,心里却又不平静了。他和她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虽是施礼却不卑不亢,谦逊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道空正站在一幅画前,细细打量,“你还别说,这画真是妙哉,景然眼光果然不俗!”
他并没有注意到来人,目光依旧停留在画上,舍不得移开。
“师父~”褚云心出声唤道。
道空这才回过神,“是云心啊,”又看了一眼江景然,“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徒儿在前院弹琴,小姐来寻您,就给引了过来~”江景然率先回了话,省去了褚云心的尴尬。
他自称徒儿?褚云心不解地看向了道空。
道空捋了捋胡须,解答了褚云心的疑惑,
“这是我的徒儿江景然,这是褚将军的女儿。”
“原来小姐竟是师伯的千金,景然怠慢了~”江景然有些吃惊,转身对褚云心说道。
褚云心被突然的对视又弄得手足无措,连忙说“没有,没有。”
“云心来寻老夫所为何事啊?”道空问褚云心。
她本来是心乱才想着来找道空下棋定心,但如今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江景然,她这一趟怕是徒劳了。
“心儿想着昨日的棋局还未完,不曾知晓师父有客,心儿还是先回去吧~”褚云心说着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