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医学院的新居,打开房门的瞬间,屋里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这房间依然空荡荡的,该有的家具还留在宁静里老宅里,他没有跟李凤珍提出搬走家具。不是他不敢,而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跟李凤珍理论。
躺在借来的单人床上,齐磊倒头就睡。
睡吧,睡着了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最起码这个夜晚是安静的,没有争论的。
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齐磊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却是一夜难眠。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李凤珍。她是越想越担心,毕竟那存折本就是苗俏俏的,她忽然有种塌不下心来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李凤珍从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了儿媳妇的存折,银行刚开门营业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进去。
同天的清晨,齐磊早早地来到苗家。虽然没能从李凤珍那里拿到钱,可是他们已经跟毛厂长定好了今天交易,他即使没有弄到钱也不能跟人家爽约。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当看到苗俏俏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纸币,齐磊忍不住惊叫起来。
“简单啊。”苗俏俏得意一笑,遂把她昨天怎么在银行挂失,怎么取钱的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吧,原本我没想着这么做。”说完经过,苗俏俏细声细气地解释道:“可是想想,万一婆婆一时间找不到那个存折,这不是耽误事吗?能跟毛厂长联系上,你付出了那么多辛苦,要是因为钱的事耽搁了就不好了。所以呢,我就先斩后奏,你不怪我吧?”
说完,苗俏俏对着齐磊讨好地眨巴着眼睛,然后柔顺地低下头,一副等着齐磊教训的老实样子。
一缕秀发从她鬓边滑落,衬着她细腻洁白的肌肤,样子无辜又讨巧。
无限的怜惜从心底涌起,齐磊明知道这是妻子的小把戏,可是他也明白,妻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给他留颜面了。
“傻丫头。”轻轻地把妻子揽进怀里,齐磊低声叹息道:“我妈妈那个样子,真是委屈你了!”
“嗯?”苗俏俏从齐磊怀里探出头,仰着脸看着齐磊细长深邃的眼眸。
看着妻子精致的小脸儿,齐磊心中的苦涩一扫而空,温柔地轻吻着她的眼睫,轻声低喃:“俏俏,有你真好。”
搂紧了怀中的人儿,被母亲伤透的心逐渐恢复了温暖。俏俏,我齐磊何德何能拥有了你!
知道丈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小把戏而生气,苗俏俏重又把头埋进了他温暖的怀抱,笑意一点点爬上了嘴角。
温存了一会儿,苗俏俏走到衣柜前,对着衣柜外面的大衣镜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打开衣柜,取出了防寒服穿好。
“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去跟毛厂长见面了。”利落地把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辫,苗俏俏把装着那笔“巨款”的背包交到齐磊手上,率先走出了家门。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学院后街,在约定的地方找到快他们一步的毛厂长。
小俩口非常默契地对视一下,齐磊放慢脚步,而苗俏俏则快步走了过去。
“毛厂长,你好!”因为自己迟了些,苗俏俏主动伸出手,握住了毛厂长有些微凉的胖手。
“小苗,你果真守时!”毛厂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天生一张乐呵呵的弥勒脸。自己经营着一个熟肉制品厂,也是凭着一双手创业。他最是喜欢守时的人,瞬间对苗俏俏好感顿生。
“毛厂长,钱我带来了,咱们在哪儿交易啊?”苗俏俏的大眼睛滴溜溜在小吃街转悠着,生怕尾随在自己身后的齐磊被毛厂长看到。
“呵呵,别找了,那个小伙子就藏在烤羊肉串摊位的后面。”毛厂长的眼睛里精光一闪,遂又笑了,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您?您说什么啊?”苗俏俏心里一惊,努力保持着镇定问道。
“小家伙儿,早就看出来你们的把戏了,哈哈哈!”毛厂长爽朗地笑了:“昨天咱们谈妥价格以后,那小伙子跑过来太快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他来。还骗我说什么医学院食堂的采购,这小子,心眼儿还挺活泛嘛!”
“嘿嘿,毛厂长,让您见笑了,我们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您别生气哈!”苗俏俏赶紧双手合十,非常真诚地道歉道:“我俩刚下岗,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营生。那天先遇到您的,是我那口子。”
“理解理解。”毛厂长乐呵呵地点头,笑得眉毛都飞起来了。“那小伙子不错,原本转让这亭子的事我不想亲自过来,就冲着小伙子的闯劲儿,我还真想会会他。”
“磊哥,别躲了,人家早就看到你啦!”听毛厂长这么说,苗俏俏脆生生地对着齐磊藏身的地方喊道。
“什么?”齐磊裹着苗在津的军大衣,脸色有些微赧地探出头,当看到毛厂长望过来的目光,不好意思抓抓头,大步走了过来。
“毛厂长,正式介绍给您,他叫齐磊,跟我一样都是机床厂的下岗职工。”苗俏俏拉着齐磊的手,大大方方地介绍着。
“嗯嗯,小伙子不错,人精神,眼神也清亮,一看就是正派人。”毛厂长上下左右把齐磊打量个遍,然后点头笑道。
“毛厂长,我年轻不懂事,那天晚上骗了您,您别生气。”齐磊伸出双手,握住了毛厂长的手用力晃了晃,真诚地道歉。
“好了好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咱们办正事吧!”毛厂长也不客气,接受了齐磊的道歉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两边都是爽利人,当下也不再多废话,非常干脆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毛厂长跟管理小吃街的工商局工作人员混的非常熟络,他们就在工商局里完成了转让交易,非常顺利地把那间售货亭的承租人改成了苗俏俏的名字。
拿着工商局开的执照,苗俏俏有种做梦的感觉。
“就这么......办好了?”苗俏俏问。
站在属于自己的售货亭前面,小两口对视着,还处于晕眩的状态。
“咱们......该拿它做什么?”齐磊问。
“是啊,干啥呢?”苗俏俏咔吧着大眼睛,用同样疑惑的语气问齐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