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能让人遗忘一切,也可以抹平所有伤痕,在时间面前,万物都是平等的。
经历百年时光的血老仙已经记不清妻儿的模样了,唯有那一份心痛,忆起时才会如同当初。
血老仙一直不明白父亲当年为何能如此狠心,直到他有一日听闻新月城之事后,才明白两个阶级中那无法化解的矛盾,也是在那一刻起,血老仙对这个能打破阶级斗争存在的高胜有了浓厚的兴趣,但已经不在世间走动的他已经无法离开黑纹教了。一直无法突破新月级的他终究熬不过时间的侵蚀,日益衰老的他在死地中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
那一日,黑纹教大祭司马三东找到了他,并许下了让他重获新生的誓言。他不想答应他,但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死神的镰刀已经与他只有一步之遥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大祭司马三东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愿望,为了这个愿望,他吞下了血衣丹,成为了一个以血为食的血老仙。
时间流逝,不断吞噬血衣丹的他为了摆脱大祭司马三东的控制,不断研究的他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到圣女赤尸赵晴的相助,成功研制出灵血酒,也成功与赵晴结盟,共同对抗大祭司马三东。而且他还在赵晴那得知了一个重要信息,大祭司马三东的许诺完全只是一个骗局,复活他妻儿的事情即使是神也无法办到。
愤怒的血老仙冲进了主堂,但他一切的愤怒都在大祭司马三东的挥手间结束,只要马三东愿意,高高举起的手放下的瞬间,他的生命将立刻走到尽头。
知道自己一生都无法摆脱控制的他只能钢牙紧咬,低下头请求大祭司的原谅。
他不能死,因为神说过,复活死者虽然难如登天,但天地终究留下了一丝希望,成为星主时他将可以借用万物的生命之力复活死去的人。
他活着便是要超越神,他相信凭借他的天资,终有一天他可以越过神,成为那传说中的星主。
百年已逝,现在的他根本不在妄想超越神,在神光芒笼罩的这颗星球上,他根本无法突破新月,更不用说超越神成为星主的可笑愿望了。现在的他只想看着大祭司马三东死在他面前,然后拼尽全力,已蝼蚁之躯去挑战那高高在上的神。
“现在巨森那小鬼头恐怕很头疼吧……”同为天骄,但血老仙在那擦身而过的瞬间便知道自己输了,虽然很想与他一战,但他若能斩杀大祭司马三东才是一件人生快事。
“老仙在想什么事情,竟然如此高兴?”百死无僵血老仙竟然能露出微笑,这或许是除了他之外谁都没有机会见到的奇景。
“没什么,只是一个老人的回忆罢了。”虽同为一个阵营,但血老仙也不会幼稚到将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
“既然今日老仙如此高兴,再赏古阵一壶灵血酒如何?”古阵摇了摇已经空荡荡的酒葫芦,一脸兴奋的望着血老仙。
“你这个小崽子,将老仙的灵血酒当成什么了……”虽如此,但血老仙却依然从怀中取出另一个酒葫芦扔了过去。
“多谢老仙赏赐。”急忙接住酒葫芦的古阵迫不及待的打开葫芦嘴,使劲的闻着灵血酒的酒香,一脸翩翩欲仙。
“没想到老仙的酿酒术如此高明,想必定是出自名师之下吧……”感叹老仙酒艺高超的古阵随口一问,却让醉饮的血老仙放下了酒葫芦。
“不过是山野之术罢了……”从那天离开小村庄起,他便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小村庄,也不知那个小酒馆还在不在。百年时光,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或许当年的那两个小娃娃都已经化成白骨也说不定。
“常酒……”古阵突然叫出的名字让血老仙一愣,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叫过他了。
“唔……”陷入回忆中的血老仙突感一阵疼痛,心脏位置插着一柄不过半臂长的细剑,而且他尽然没有感觉到丝毫杀气。
“真让老仙对你刮目相看……”望着一击致命便远遁的古阵,血老仙没想到他尽然能打听到常酒这个名字,他的片刻分神竟让他偷袭成功。
“对付黑纹教第一人,必当小心谨慎再小心。”古阵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进行的如此顺利,真不枉他付出的诸多辛苦。
“老仙你也不要责怪在下,有些事情古阵也是迫不得已。”即使偷袭成功,古阵依旧不敢对血老仙有半点松懈,敢让大祭司马三东都不敢乱来的血老仙,必定会有什么隐藏的后招。
“从你踏进新月城阻止巨森击杀那个小子开始,那个时候你心里或许已经选择背叛黑纹教了吧。”即使是心脏洞穿嘴角溢血,血老仙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似呼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老仙果然神机妙算,古阵的确是在那时起了叛教之心。”虽不知道血老仙耍什么花招,但古阵不相信一个心脏被洞穿的人还能活下来。既然老仙安详的接受死亡,古阵也不会让他老人家走得难看。
“哈哈……马三东算计了一辈子,或许都没有算到你会背叛黑纹教。”黑纹教教规第一条:叛教者格杀勿论。没有人能逃过,哪怕是血老仙也不行。
“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这一点老仙想必很清楚。”详细调查血老仙底细的古阵也没有想到杀人如麻的血老仙竟会是如此一个人,一个天骄竟然会沦落到成为血老仙,真是命运弄人。
“是啊,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当年他因为妻儿选择加入黑纹教,又何尝不是幻想再度重相逢。化成饮血而食的怪物,又何尝不是为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恭送老仙归天……”古阵对着血老仙遥遥一拜,他有义父用鲜血唤回他的良知,可刘子豪却被父亲用妻儿的鲜血逼上绝路。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古阵真的很想与他一起把酒言欢,大地同眠。
“小崽子有心了,但老仙还有心愿未了,可能不能如你所愿……”站立起来的血老仙将插在心脏位置的细剑拔了出来,转眼之间青丝变白发,邋遢的血老仙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人。
“别人或许难在那一击存活下来,但老仙饮用灵血酒多年,已练成灵血之躯。今日你破了老仙的灵血之躯,老仙便好好处罚处罚你……”已经弃剑多年的血老仙早已经不在乎手中是否拥有兵器,双掌便是他最好的武器。
“那便请老仙指教了……”今日一战难以避免的古阵也知道在劫难逃,但既然无处可逃,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