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宫涣脱下外衣披在了牡丹身上。
因为牡丹湿了衣服又受了惊吓,几人只好先陪着她回去。
一路上宫涣不停的安慰着生气的灵鹭。
“你也看到了,牡丹她的衣服都湿了,这大庭广众的不太好……”宫涣看着灵鹭的脸色小心说道。
灵鹭哼一声,“她被人看了去那是她的事情,好不好的要你多管闲事。”
“我不是怕不小心瞥见了,对你不住啊。”宫涣忽然一扫哀怨,开心的轻撞了撞灵鹭,问道,“是不是我将衣服借给她,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谁吃醋了。”灵鹭快走两步,甩开他。
凌轩看看前面打闹的宫涣与灵鹭,又看了看旁边不断用眼神较量的攸然与牡丹,不禁轻叹一口气,该是得尽快将牡丹赶走了。
牡丹换好衣服之后,攸然敲开牡丹的房门,颇为暖心的端来一碗热汤。
“虽说这天气不冷,可你这毕竟在湖水里扑腾了许久,还是喝点热汤罢。”攸然说着将热汤放在桌子上。
牡丹瞥了一眼桌上的汤,对攸然侧目道,“我看你是想毒害我吧?”
“不知牡丹公主为何会作此感想?”攸然闻言并没有生气,在桌旁坐了下去。
她双手端着热汤吹了吹,暗道事情还未说清楚,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囫囵过去了。
反而是牡丹的情绪有些激动,“别装作好人了,你分明是想报那一晚我将你推出去的仇!”
牡丹思量泽修已经替攸然出了气,也已经警告了自己,想来春蕊的事情泽修应不会再告诉攸然他们,否则泽修也不必单独找自己。如此,便只剩下那夜自己假装受伤,将她推出去的事情。
攸然闻言笑哼一声,她若是真想报仇,就不会只是让牡丹这般不痛不痒的狼狈一次。
“不错!”攸然“啪”一声放下热汤,冷声道,“我来便是想告诉你,我坤清山的人从来不吃亏。我知你是因为凌轩才迁怒于我,可如今凌轩已经是我未婚夫了,你别妄图觊觎我的人,也休想要打我的主意!否则……”
攸然忽一抬眼,气势十足,“我会令你瞧瞧巳慕神君教我的本事!”
凌轩靠在墙上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微扬起嘴角,“着实硬气。”
他不知道攸然与牡丹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本想过来问问牡丹,没想到却是攸然先到了。
“未婚夫……你的人?”牡丹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身子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攸然暗道,就知道此番话会令你怒火中烧,诛人先诛心,总是没错的。
面对牡丹如此反应,攸然不甚在意的喝了一口热汤,酸酸甜甜的,味道竟是十分不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牡丹立在那儿,反复思量攸然的那两句话,愈来愈气愤。
“若是你不再心存什么坏心思,或许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可我不能保证,毕竟我对你没有几分好感。”攸然站起身来,将热汤塞到牡丹手里,“这热汤味道不错。”
凌轩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笑着摇摇头走了。
“你……”牡丹怒不可遏,一手端着热汤,一手指着攸然,胸前不停起伏着,“你你……”
“我很好,不劳你惦记!”攸然将牡丹指着自己的手指握住,帮她握成了拳,脸上挂着礼貌无害的笑意。
“……”牡丹看着眼前的攸然,似是将要气炸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在两个人那里吃过瘪,一个是凌轩,一个便就是攸然。
攸然拍了拍牡丹的拳头,转身离开了。
牡丹回过神来,看着离去的攸然,满脑子皆是攸然欠揍的模样与她口口声声“未婚夫”,“我的人”……
“啊!”她终于爆发,大叫一声将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热汤与碎片四下飞溅。
……
泽修飞了许久却没有飞多远,他的身子发抖的厉害,汗水将衣服湿了一大半,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从云上落了下去。
正在这时,一个人从后面飞过来接住他,将他带走了。
当泽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他警惕的坐起来打量四周,却见一人正背对着他坐着。
那个笔直挺拔的背影,与他记忆深处的一个身影竟如此相像。
泽修难以置信,站起身来踉跄着走向他。
“你醒了。”那个人没回头。
泽修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身子登时僵住了,这个声音似是将他拉回了八千年前。
自打泽修出生时起,父君身边就一直跟着一个神仙,白行。白行虽为父君的属下,可与父君之间可以称得上是兄弟之情,父君令自己喊他叔父。
封印蛟龙的那场大战,白行叔父自然是随着父君一起,后来听说他也一起被封印了。
可如今坐在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有着与他相像背影,相像声音的人会是他吗?可怎么可能呢?
“叔……叔父?”泽修几乎是颤抖的喊出这八千多年再也没有喊过的称呼。
那个人的肩膀突然抖动起来。
泽修见状,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双腿慢慢的跪了下去,“真的是您,叔父。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我以为您也不在了,您知道我失去了你们所有亲人有多痛苦,这么些年又有多孤单吗?”
“修儿……”那个人终于转过身来,一张脸与泽修记忆深处的脸庞相吻合,并未变化许多。
“叔父!”泽修泪如泉涌,他从未想到这世间还有一位亲人尚在,八千年前那些记忆皆在此刻变得鲜活起来。
“修儿……”白行神色悲戚,道,“我怎会不知道你的痛苦难过,可我没有脸回来见你。”
他上前去扶起泽修,“我担不起你一声叔父,受不起你这一跪啊。”
“叔父……”
“修儿……”
两个人抱头在一起泪水纵横,似是中间的这八千年只是一场梦魇,可穿过这梦魇,尽头之处仍是只剩他们二人的残酷事实。
白行对泽修说起他自己的事情。
原来当年他在最后关头被祁佑神君所救,并未一起被封印,于混乱中也不知飞到了何处。
当年,若是天帝再带着天兵与众位神仙稍加坚持,若不是没有神仙再上前去帮助他们,或许祁佑神君便不必牺牲他自己,与蛟龙一并封印在熊熊烈焰之中。
对于这件事,白行始终耿耿于怀,所以他一直在奔波,希望能趁封印力量最弱的时候重新开启封印,一心想要令天族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自然是知道开启封印会是什么后果,我不忍你也卷入这是是非非,孤立无援成为天族的敌人,我希望你能简单的生活,所以我才没有去打扰你。直至我有一日发现了云簌宫,才知道原来你早已经卷进来了……”